小姑娘年岁不大，目光却很犀利，视线如同探照灯一般，在两人脸上扫视一圈，随后在重点处仔细打量。
落到卫明理胸前插着的钢笔，和谷翠玲腕间闪耀光泽的手表。经过反复确认，瞳孔骤然紧缩。
立马换了副表情，态度缓和下来，嗓音也降了几个声调。
端正了态度，恭敬道：“二位同志，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
谷翠玲瞥了眼身旁，提不起精神的卫明理，走上前主动回应道：“登记离婚，办手续。”
说着，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到桌案上。
办事员听见是这事儿，本想追问离婚原因。
对上谷翠玲那张冷脸，和眼中不容置疑的表情，把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眼前两位的穿戴，让她摸不清深浅，心生忌惮，到底没敢过多探寻。
来街道办工作之前，叔叔曾跟她说过。自己虽然是革委会的干部，但在这这偌大的四九城，比这地位高的大有人在。
叮嘱她一定要小心谨慎，端正态度认真工作，切莫随意得罪人。
回想起叔叔的这番叮嘱，办事员主动缩短办理流程，殷勤的递上申请书，态度好得不像话。
谷翠玲接过表格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她都烂熟于心。提笔如行云流水，几乎眨眼的功夫，就将信息填写妥当。
见坐在身旁的卫明理，眯着眼睛，态度敷衍。握笔的姿势也不端正，潦草的笔迹，让人很难分辨，写的是什么鬼画符。
谷翠玲气得用胳膊肘，使劲怼了他一下。
卫明理接到警告，这才重新摆正态度，一笔一划填写工整。
办事员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睁眼瞎，什么意见都不敢发表。
等双方填写完毕递过来，她也不多说废话。不等对方催促，便麻利的掏出登记簿，利索的将信息抄录上去。
待看清上面的职位，与成份背景，办事员提着的心悄然放下，不屑的撇撇嘴，态度恢复到先前的不冷不热。
心道：这种中低层小领导，都不知道被自家叔叔抓过多少个，根本不需要过度紧张。
不过流程已经进行到结尾，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也不占理，办事员歇了挑事的心，利索的敲下钢印。
随后便开始板着脸撵人。
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挥挥手：“行了，手续全都办完，你们可以走了，别耽误工作。”
谷翠玲低下头，翻看手里那张崭新的离婚证明，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痛快的起身离去。
对于办事员的势利眼，她并不打算发表意见。
这小姑娘是陌生的新面孔，再加上看过资料后，前后明显的两副态度。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身后有更厉害的背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心情好，没必要在这小事上计较。
卫明理握着离婚证明，神情有一瞬恍惚，半天没有动作。
直到谷翠玲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还眼神涣散，一脸茫然的坐在原处不挪窝。
直到办事员不耐烦的叩动桌面发出提示，卫明理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眸光重新聚焦，礼貌告辞后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