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云梦都护府,汉水之畔。这里是整个云梦大旱的核心区域。曾经浩瀚的汉水如今也已大幅萎缩,露出了大片干裂的河床。安国公长子张铁牛,正带领着数万灾民,进行着一场看似杯水车薪的、最原始的“人力抗旱”。他们用木桶、瓦罐、甚至破脸盆,一趟趟地从河中取水,排成长长的队伍,手手相传,试图将这一点点救命水送往远处那些早已龟裂得如同龙鳞的田地。
绝望,如同无形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就在此时,一阵悠长的、充满了力量感的汽笛长鸣忽然从远方的地平线传来!
“呜——”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循声望去。只见远处那条刚刚才铺设通车不久的“京武铁路”支线上,一列由十数个火车头共同牵引的、长得望不到尽头的钢铁巨龙正喷吐着滚滚的白色蒸汽,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呼啸而来!
那,是朝廷的……救灾专列!
当列车在一阵剧烈的蒸汽刹车声中稳稳地停靠在临时搭建的站台上时,当车厢的门被一一打开,露出了里面那一百台如同史前巨兽般狰狞可怖的“蒸汽水泵”时,在场所有的地方官员和灾民们都被眼前这幅充满了超现实冲击力的景象给惊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这……这是什么怪物?
公输班从车上跳了下来,手持令旗,声音清朗而又自信。“奉总署督办安国公令!‘皇家营造司抗旱总队’听令!立刻卸载所有蒸汽水泵及管道,沿汉水北岸,每隔五里,给我架设一台!”
命令一下,早已整装待发的数千名营造司工匠和格物院学子立刻开始了高效而又有序的安装作业。他们在早已勘探好的位置上快速地搭建起坚固的木石基座,再用起重机将那沉重的蒸汽水泵稳稳地安放上去。粗大的、如同巨蟒般的铁制抽水管道,一端被深深地插入汉水的主航道之中,另一端则与那些早已由铁牛带领民夫们挖好的、宽达数丈的主干引水渠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锅炉被点燃,黑色的煤炭被一铲铲地送入炉膛。很快,蒸汽水泵那巨大的烟囱里便开始喷吐出滚滚的浓烟。机器内部传来了越来越急促的、如同巨兽心跳般的“砰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