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敢问,若有朝一日,川蜀有变,或是有强敌自西南而来,攻占了这隧道的关口。那这条我们亲手修建的‘天路’,岂不就成了敌军长驱直入,直捣我京畿腹地的‘催命符’?”
“国门大开,再无天险可守!此等巨大的国防风险,臣,不得不察!恳请陛下,慎之又慎!”
兵部尚书的这番话,更是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如果说,户部尚书的担忧,是“钱”的问题,尚有转圜的余地。
那么,兵部尚书提出的,便是“命”的问题!是足以动摇整个帝国安全的、致命的隐患!
一时间,整个太和殿,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就连之前那些最为激进的“新政派”官员,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龙椅之上,皇帝宁宣宗的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预料到了会有阻力,却没有预料到,阻力会来自他最信任的两位肱股之臣,而且,理由是如此的充分,如此的……难以辩驳。
就在这股反对的声浪,即将达到顶峰,甚至连皇帝的决心,都开始发生动摇之时。
一个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
“陛下,二位尚书大人之忧,亦是臣子之忧。其忠心可嘉,其远虑,亦在情理之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安国公世子张小山,从容出列。
“但,我格物之学,向来便是为了解决难题而生。若只是因噎废食,畏惧风险,那这世间,便不会有神钢,不会有火车,更不会有那已然贯通的黄河铁桥了。”
他先是肯定了两位尚书的立场,缓和了气氛,随即,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了户部尚书。
“钱,的确是个大问题。但敢问尚书大人,这天下,最渴望打通蜀道,最能从‘通蜀天路’中,获益无穷的,是何人?”
户部尚书一愣,下意识地答道:“自然是……是那些被困于蜀中的商贾,特别是……以经营井盐和蜀锦为主的‘川帮’。”
“然也!”张小山抚掌一笑,“既然如此,那这笔钱,又为何要全由国库来出?”
“我有一策!朝廷,可再发行一支全新的股票,就名为‘通蜀铁路原始股’!但这一次,我们的目标,不再是京城的普通百姓,而是精准地,面向那些富可敌国的西南商帮!”
“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个承诺!凡认购此股票者,未来,在通蜀铁路上,将享有优先的、且更为低廉的货物运价!这,便是他们看得到,也算得出的巨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