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之后,豁然开朗。
一座小小的山谷,如同被造物主遗忘的明珠,安然镶嵌在群山的怀抱之中。谷底平坦,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溪蜿蜒流淌,发出淙淙的轻响。溪水两侧,错落分布着几十户人家。房屋皆是就地取材,以粗大的圆木或山石垒砌,顶上覆盖着厚厚的、颜色深浅不一的茅草,古朴而坚实。房前屋后,是用粗糙的篱笆圈起的小小菜畦,绿意盎然。几头黄牛在溪边悠闲地甩着尾巴,几只芦花鸡在草垛旁刨食。炊烟正是从那些茅草屋顶的缝隙里钻出来,带着柴火和饭食的朴素香气,懒洋洋地融入傍晚青灰色的天幕。
时间在这里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波动,没有你死我活的阴谋算计,只有鸡鸣犬吠,溪水潺潺,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传来的、模糊却真切的妇人呼唤孩童归家的声音。
一种久违的、近乎陌生的宁静感,悄然包裹了萧遥紧绷的神经。他侧身,小心翼翼地先将裹着战红缨的毯子推进缝隙,然后扶着凌清雪,让她慢慢挪进去。
当三人的身影完全进入谷中,那块滑开的巨石又在萧遥无声的“微操”下,悄无声息地滑回原位,严丝合缝,仿佛从未移动过。将外界的凶险、纷争与窥探,暂时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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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一条被脚板磨得光滑的土路下行,溪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几个在溪边石头上捶打粗布衣裳的妇人最先发现了这三个突兀的外来者。她们停下手中的木棒,直起身,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
萧遥立刻调整了表情,脸上堆起一个有些疲惫却足够温和无害的笑容,甚至带着点读书人特有的腼腆,朝着妇人们的方向遥遥作揖,朗声道:“诸位大嫂请了!小生萧七,携家妹凌雪,与…呃…病重的表亲,游历四方。行经宝地,见天色已晚,山路难行,不知村中可有闲置房舍,容我等借宿几日?必有薄酬奉上!” 他的声音清朗,咬字清晰,带着一种与这粗犷山野格格不入的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