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张老哥,天塌不下来。”萧遥懒洋洋地坐直了些,拍了拍身边的草席示意他坐下喘口气,“又是你那宝贝疙瘩‘大青’?”
“可不就是它嘛!”张老农一屁股跌坐在草席上,也顾不得脏,粗糙的大手狠狠拍着自己的大腿,痛心疾首,“这挨千刀的畜生!昨晚还好好的拴在栏里,今儿个一早,栏门开了个大口子,它…它就不见影儿啦!俺围着村前村后,沟沟坎坎都找遍了,连根毛都没见着!那可是俺的命根子,犁地拉车全指着它呢!要是没了…俺这一家子可咋活啊!” 说着说着,浑浊的老眼里真的泛起了泪花,声音哽咽起来。
萧遥没立刻接话,目光越过老农焦急的脸,投向村外那条蜿蜒的土路和远处起伏的山峦轮廓。他看似随意地扫视着,瞳孔深处却似有极淡的金色纹路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阳光的错觉。与此同时,头顶的混沌欺天石光芒微微流转,仿佛在无声地过滤、屏蔽着某种极其微弱的信息探查波动。
几息之后,萧遥的视线定格在村子东边,靠近一片稀疏杂木林的方向。
“别急,”他慢悠悠地开口,顺手从脚边捡起几颗指头大小、棱角圆润的鹅卵石,在手里掂了掂,“东边那片矮林子后头,有条干涸大半的旧河沟,水洼边上长着几丛今年刚发的新芦苇,嫩得很。你家大青,估摸着是被那口嫩叶子勾了魂,又嫌路远坡陡,怕回来被你骂,这会儿正躲在河沟坎下头啃得欢实呢。”
张老农听得一愣一愣的:“东…东边河沟?那片地儿俺没去啊!可…可那么远,先生您咋知道的?”
“猜的呗。”萧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衬着银发,显得有些玩世不恭,“牛性子,跟馋嘴的娃儿差不多。有好吃的,多远都惦记。” 说话间,他捏起一颗石子,看也没看,手腕只是极其随意地一抖。
“咻!”
石子破空而去,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划出一道低矮平直的轨迹,眨眼间就消失在东边的晨雾里。
张老农伸长脖子,眼巴巴地望着石子消失的方向,等了好一会儿,却啥动静也没有。他脸上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黯淡下去,正要开口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