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庄,如同一个巨大的生灵,在某种至高意志降临前,匍匐了下去,陷入了一种庄严的静默。
这种无声的、渗透到每一寸空间的压迫感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时间在这绝对的肃穆中被拉长,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山庄那扇厚重的、通往外界山道的朱漆大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
没有脚步声。仿佛开门的是风,是光。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洞的阴影里。
没有想象中的华盖仪仗,没有前呼后拥的随从,甚至没有一丝刻意彰显的威压。她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身玄色常服,样式极简,没有任何繁复的纹饰,唯有领口和袖口用暗金色的丝线勾勒出几道流云般的简约纹路。衣料本身仿佛能吞噬光线,深沉得如同凝固的夜色。长发并未盘成繁复的宫髻,仅用一根样式古朴、非金非玉的墨色簪子松松绾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额角,更添几分随意。
然而,正是这份极致的简单,反衬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沉淀到骨子里的威严。那不是靠衣冠堆砌,不是靠排场彰显,而是源于其本身的存在。她站在那里,便如同定海神针投入了汹涌的暗流,让整个空间都围绕着她重新找到了重心。庭院里悬浮的枯叶,在她身影完全显现的刹那,轻轻落在了地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微响。
面容并非绝色倾城,却拥有一种刀削斧凿般的清晰轮廓,眉峰如剑,斜飞入鬓,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锐利。鼻梁高挺,唇线紧抿,构成一种近乎冷峻的线条。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蕴藏着洞察世事的沧桑与掌控乾坤的沉静。目光扫过之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