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锦鲤群在银针与代码的夹击下崩解,化作普通锦鲤摆尾游开。苏尘松开手,发现朱砂的耳尖红得比船头的灯笼还要鲜艳,而自己掌心还残留着她银链的凉意。“那些锦鲤的核心,是宋代水官印的碎片。” 朱砂低头整理银链,声音比平时轻了许多,“观测者在利用‘水官解厄’的民俗,扭曲水行的‘化解’之力。”
寒山寺的飞檐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寺内的古钟被改造成量子过滤器,每一声钟鸣都在切割时空丝线。苏尘握着朱砂的手踏过青石板,发现她指尖的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当他们在藏经阁发现被齿轮缠绕的《水经注》残卷时,他忽然想起在长安城破局时,她曾说 “只要我们在一起”,此刻掌心的温度,便是最好的回应。
“用银针引动‘太溪穴’,我来破解齿轮编码。” 苏尘的声音在静谧的藏经阁里格外清晰,却在低头时看见朱砂发间落着一片枫叶 —— 那是他去年秋天在终南山为她别上的,没想到历经时空乱流,竟还完好地夹在银链之间。
当最后一道齿轮纹路在银针下崩解,寒山寺的古钟终于恢复清越的鸣响。太湖的水幕渐渐消散,湖面上,明代渔船与现代潜水艇各自归位,仿佛方才的混乱只是梅雨织就的幻梦。朱砂望着平静的湖面,忽然轻笑出声:“在龟兹时,我总以为你只会盯着医书和星图,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苏尘转身,发现她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比任何星图都更让他心动。朱砂的银链轻轻晃了晃,东珠的光芒映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极了敦煌壁画里缠绕千年的并蒂莲。她忽然别过脸,将银链甩向湖面:“没什么,只是觉得,江南的梅雨,比大漠的风沙温柔多了。”
返程的乌篷船上,新穿越者少女早已靠着船舷睡着,笔记本上记满了 “水行脉轮修复报告”。苏尘望着朱砂腕间的银链,突然伸手替她摘下沾在发间的枫叶:“其实,在莫高窟第一次看见你时,我就觉得,你的银针比任何星象都更让我安心。”
朱砂的指尖在膝头轻轻一颤,却没有躲开他的动作。雨不知何时停了,天际露出一线微光,照着她耳坠上的东珠,也照着苏尘掌心那片带着时空印记的枫叶。有些话,像江南的梅雨,看似绵密无声,却早已在彼此心中,滋润出最柔软的萌芽。
船桨划破水面,惊起一滩鸥鸟。苏尘望着朱砂被霞光染红的侧脸,忽然明白,所谓时空的裂隙,终会被银针缝补;而有些情愫,早在无数次背靠背的战斗中,悄然在彼此的因果丝线上,系成了再也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