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坡的清明在纷纷细雨中浸润开来,秀兰披着陶制油纸伞站在老槐树下,目光追随着公路上行驶的旅游大巴。车身上"乡土非遗之旅"的红色标语被雨水冲刷得发亮,车窗里闪过城里游客兴奋的脸庞。赵大姐抱着陶制礼品盒走来,盒盖上新刻的"枣香满塬"四个字挂着雨珠:"兰子,旅行社说今儿有二百人来,咱的枣花蜜怕是不够卖。"
"不够就现熬,"秀兰摸了摸礼品盒的粗糙纹路,"让王婶把新收的野槐花蜜拿出来,城里人好这口清淡的。"李虎戴着草帽跑过来,裤腿上沾满修路时的泥浆:"婶,旅游团的大巴开不进枣林,咋办?"秀兰指了指树下的陶制斗笠:"给每人发顶斗笠,咱用骡子车拉他们进去,顺路讲讲咱的'金枣十二时辰'。"
晌午时分,塬坡的枣林里热闹非凡。游客们戴着斗笠跟在骡子车后,听着二流子头目用陶哨吹出的信天游曲调。秀兰站在"枣树王"前,用陶制喷壶给树干浇水:"这树三百岁了,每年能结三百斤枣,"她拍了拍粗糙的树皮,"前儿省里的专家说,这是'活的文物'。"
一位戴眼镜的游客举起相机:"大姐,能给这树拍张特写吗?"秀兰笑着退到一旁,斗笠边缘的陶制流苏晃出细碎的光影。镜头里,枣树王的枝桠上挂着祈福的红布条,布条间隐约可见李虎新刻的护窑符——那是用碎陶片嵌成的,在雨中泛着温润的光。
博物馆里,建军老人正在给孩子们演示陶土塑形。他布满老茧的手将红胶泥捏成小羊的形状,孩子们惊呼着围上来:"爷爷,能教我们刻枣花吗?"老人从腰间掏出刻刀,刀柄上的红布条磨得发白:"刻枣花得先学握刀,跟握锄头一个理儿,得稳当。"
暮色降临时,塬坡的打谷场升起了熊熊篝火。游客们手拉手围着陶制烤炉跳舞,炉上的陶壶煮着香气四溢的枣茶。李虎用陶制托盘端来新烤的枣馍,馍上的枣花印子清晰可见:"尝尝?刚出炉的'金枣映月',咬开有惊喜。"一位游客咬了一口,露出里面的蜜枣馅,笑得眼睛眯成缝:"比月饼还好吃!"
秀兰坐在篝火旁,看着史密斯先生的纪录片在幕布上播放。画面里,塬坡的窑火映红了老者的脸,他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在这里,每一块陶土都呼吸着黄土地的气息,每一道刻纹都讲述着勤劳的故事。"人群中响起掌声,秀兰摸了摸腰间的护树钱,突然发现史密斯先生的袖扣不知何时被系在了幕布上,在火光中一闪一闪。
深夜,塬坡的雨停了。秀兰独自坐在博物馆的台阶上,护树钱与史密斯先生的袖扣放在膝头。她望着塬坡上空的繁星,想起白天游客们的惊叹,想起老者临终前的嘱托,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远处,李虎正在教游客用陶片制作纪念品,笑声混着陶轮转动声,在夜空中飘荡。
"婶,"小吴抱着陶制星象仪走来,"这是用夜光陶做的,能看见北斗七星。"秀兰接过星象仪,指尖触到上面刻着的"史密斯赠"字样:"小吴,明儿把这仪摆到博物馆顶,让更多人看见塬坡的星星。"后生用力点头,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展柜,里面的护窑符拓本掉在地上,露出背面的英文批注。
秀兰捡起拓本,看见史密斯先生的字迹:"护窑符不仅是镇邪的符号,更是农民对土地的承诺。"她突然明白,老者为何如此执着于塬坡的窑火——那不是对神秘力量的追寻,而是对平凡劳动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