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十字突然自嘲地笑了："14岁被青训营淘汰时，教练说我这辈子都踢不了职业足球。"
他拉起球衣露出腹部狰狞的疤痕，"后来我去工地搬过砖，在业余联赛踢到腿抽筋，就为了......"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就为了能再次以球员身份走进威斯特法伦球场。"
走廊的穿堂风掠过两人的发梢。
陆子野突然想起自己孤身闯荡西班牙的日日夜夜。
那种被全世界否定的滋味，他太懂了。
"直到克洛普把我捡回来。"大十字猛地转身，黄黑间条衫在阳光下猎猎作响，"现在每次踏上草坪，我都能听见南看台在喊——"
他突然用当地方言吼出一串话，又自己翻译道："'这傻子永远不知道放弃！'"
大十字拍了拍陆子野的肩膀："我看得出来，你比我有天赋，但想穿上黄黑战袍？光有天赋可远远不够……"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松开搂着陆子野脖子的手，转身指向训练基地外那座耸立的巨大建筑。
——威斯特法伦球场的轮廓在扬光下宛如一尊沉睡的巨兽。
"看到南看台了吗？那里站着两万五千个疯子，他们的祖父穿着矿工服在那里呐喊，他们的父亲带着工伤绷带在那里嘶吼。"
他手指微微发颤："而现在，那些人的儿子女儿，会为每一个穿上这件球衣的战士燃尽灵魂——"
陆子野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铁汉的眼眶竟然红了。
"因为在这座城市，足球不是娱乐，是信仰！"
陆子野的呼吸凝滞了。
两人沉默着走回宿舍时，大十字掏钥匙的手突然停住："对了，我有老婆孩子要陪，今晚这间房归你啦！"
“啊？”
陆子野脱口如此：“大哥，我还想跟你一起练体能呢！”
大十字看着陆子野错愕的表情大笑，"别担心，明天开始我带你晨跑！"
"五点半？"
"四点半！"大十字眨了眨眼，"真正的多特蒙德式欢迎——我们会让你跑得连怀疑人生的力气都没有！"
陆子野狠狠点点头：“好！”
大十字瞬间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用力揉乱陆子野的头发："所以菜鸟，明天四点起床！我会让你知道——"
他猛地拉开宿舍窗户，十月冷风裹着远处球迷的吼声呼啸而入："真正的多特蒙德人，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是鲁尔区永不熄灭的炼钢炉火！"
说完这些之后，大十字笑道：“好了，我要去准备比赛了！”
陆子野望着走廊尽头那个跳跃的金色背影，突然觉得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胸口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