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京城一家名为“静心阁”的古色古香的茶楼,二楼的一间雅致包间内。
檀香袅袅,茶香四溢。
一位精神矍铄,面容清癯,身着素色唐装的老者,正端坐于主位之上。他虽双目微阖,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此人,正是“北协”会长,孔伯年。
马振邦等几位京城收藏家协会的理事,则分坐两侧,神情肃然。
雅间内,除了他们几位,还稀稀拉落坐着七八位气息各异之人,显然都是冲着那核心拍卖会资格而来。
楚阳注意到,琉璃厂博古斋的那位黄三爷,竟然也托了不知什么关系,厚着脸皮混了进来,此刻正坐立不安地搓着手,眼神不时瞟向孔伯年面前桌案上那个盖着红绸的托盘。
孔伯年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
“诸位今日能来,想必都已清楚老朽的规矩。”孔伯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多余的废话,老朽不多说。东西就在这里,谁有本事,谁就留下。”
说罢,他伸手揭开了红绸。
托盘之上,三枚颜色暗沉,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金属细针,静静地躺在那里。
正如秦雅所言,这三枚针表面锈迹斑斑,其中最长的一枚,中段还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仿佛稍一用力便会彻底折断。
“这……这就是汉代的金针?”有人小声嘀咕。
“看起来也太不起眼了吧?锈成这样,能看出什么门道?”
孔伯年并未理会众人的窃窃私语,只是淡淡道:“谁先来?”
话音刚落,那博古斋的黄三爷眼珠一转,竟第一个站了起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孔老,马理事,各位同好!晚生黄兆山,不才,愿意抛砖引玉,先来为大家品鉴一番!”
他几步走到桌前,装模作样地拿起放大镜,对着那三枚针左右端详,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依晚生浅见,这三枚针,从其形制和锈蚀程度来看,确有汉代之风骨!”
“其材质嘛……”黄三爷眯着眼,故作高深道,“表面虽有铜锈,但细看之下,隐约可见其内里泛着淡黄之色,想必是汉代的鎏金铜针,或是某种特殊的青铜合金,毕竟纯金质地过软,不易保存至今。”
“至于年代,当属西汉晚期到东汉早期之间。用途么……”黄三爷顿了顿,眼神有些游移,“自然是用于针灸治病,疏通经络。这等长度和粗细,想必是针对一些特殊的穴位……”
他越说越含糊,显然是在胡乱猜测,企图蒙混过关。
孔伯年听完,并未当场戳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下一个。”
黄三爷额头微微冒汗,讪讪地退了下去,心中却暗自得意,觉得自己至少说出了大概,没有当场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