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文州走后,周围逼仄压抑的气氛仿佛在瞬间被抽走,流水声,风声,叶间沙沙作响的声音又重新传回了月西楼耳朵里。
似溺水的人终于接触到生存的空气,月西楼忽然瞪大双眼,猛地喘了两口气,复又紧紧地捂住嘴,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声。
宋怜舟沉默着走上前,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想要安抚他,却被月西楼侧身躲了过去。
他指尖悬在半空:“小楼?”
“见……嗝,见笑了阿舟。”月西楼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惊慌中带着一丝颤意。
宋怜舟微微笑了一下:“没事的,哭吧。”
“不行……呜……我已经长大了,我现在是庄主,怎么可以总是随随便便就……”
“你只是长大了,又不是被剥夺了发泄情绪的权力,”宋怜舟轻柔地打断他,声音坚定又温柔,“哭吧。”
“呜……”
月西楼完全招架不住宋怜舟的温柔语调,顿时有些绷不住,胡乱抹了两把眼泪,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宋怜舟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微微动了动:“阿声,小楼应该比你还小一岁吧。”
突然之间,自己的一个至亲就成为了最有可能害死另一个至亲的人,这么巨大的打击换谁来恐怕都很难承受。
但是月西楼将他的脆弱隐藏地很好,在与月文州的对峙中没有露怯,直到最后才撑不住离开。
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师兄终于能看到我了?”叶惜声从他身后蹭到他身侧,垂眸看了看他,幽怨道,“师兄你已经快一刻钟没有和我说话,快半刻钟没有看我了。方才你一共叫了他二十三声小楼,当然这个数是我乱说的。”
“别贫了。”宋怜舟转头看他,见他鼓着腮帮子幽幽地盯着自己,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噗呲”把他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戳成漏气。
“哼,那月西楼是小我一岁,但这也不是师兄一刻钟没和我说话的理由。”
宋怜舟看着他,又戳了一下他鼓鼓囊囊的另外半边脸:“好啦,回去休息吧。”
宝石牡丹的培育地距离月影山庄有点距离,月西楼说前去调取记录的人要明日清晨才能回来,所以还需要在月影山庄中再停留一日。
夜晚时分,宋怜舟的心绪还是有些纷乱。
叶惜声便陪他一起散散步,整理思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月明山的住所外。
宋怜舟心念一动:“阿声,我想再去看看。”
叶惜声点点头,取出夜明珠照明,牵着宋怜舟小心地绕过地上长得已经有些茂盛的杂草,还轻声叮嘱:“师兄小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