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一直是个体面的,温润懂礼,见谁都笑脸相迎,身上干净清爽,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可现在,他头发乱得像鸡窝,浑身都是泥巴,活像是在泥水坑里滚了一圈似的,嘴唇……
嘴唇肿的上下翻起,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胡建军皱起了眉头,恼怒不已,“这是咋回事啊,广进?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胡广进一看到大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眶一红,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他嗷呜一下扑过去,抓了胡建军满身的泥,“大伯,呜呜呜……我妈要打死我啊!她疯了,真的,我身上都是她打的,刚刚她还拿锄头砸我,要不是我躲得快,我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呀!”
胡建军额间青筋暴跳,望着身上的泥印,恨不得一巴掌扇飞这个没眼力见的侄儿。
这可是他唯一一件像样的衣服,是他每次去公社开会都要穿的衣服。
一会儿他还得去开会呢!现在脏成这样咋整?
深吸几口气,把扒在他身上的胡广进推开,他没好气瞪着冯云,“冯云,你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对这个弟媳一向没什么好感。
当年冯云刚嫁进胡家时,泼辣得像个炮仗,三天两头跟人吵架,闹得弟弟一家鸡飞狗跳,连带着整个胡家都不得安宁。
要不是她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后来又被他拉去批斗了,胡家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模样。
“大队长。”冯云皮笑肉不笑,“我自己家的事情,怎么还惊动你这尊大佛呢!”
前世这个大伯哥总是插手她家里的事情,她跟胡建国打架,他劝的是她骂的是她,她教育孩子,他劝的是她骂的也是她。
她曾不想去城里照顾胡广进家的孩子,胡建军特意来她家,劈头盖脸就骂她不把老胡家的男丁当回事,说胡广财是老胡家的骄傲,就该捧着顺着。
一次又一次,他把他的老古板思想强加在她身上,一步步让憋屈,愤怒。
有一次春花跟春桃联合一起把广进打了,他们都还小,她问清楚是广进先提出了过分的要求,被两个姐姐拒绝了,他先动手打人的,在那教训广进,但广进转头告去了胡建军那里,胡建军细数了她这么多年的做出的让他不爽的事情,坚决把她拉去做思想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