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天机之眼自动运转,他看见空气里漂浮的不是灰尘,而是无数根银色细线,一端连着他眉心的契约纹路,另一端扎进血玉罗盘的裂痕。
苏婉的洛阳铲相位图里,青铜棺的锁链正在崩断,每断一根,李夫人手腕的反纹就亮一分。
"地脉要被噬天阵抽干了!"老瞎子不知何时摸到他身边,盲杖重重敲击地面,"那罗盘是当年韩家镇陵器,你爹分它两半时......"
"够了!"林默突然按住老瞎子的手。
他望着血玉碎片里翻涌的红光,又摸了摸眉心发烫的纹路——李夫人没说完的话,老瞎子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三十年前困兽阵里的十九条命,此刻全在他脑子里炸成一片清明。
他咬破指尖,血珠刚落在手心里,便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飞向血玉裂痕。
"老周头说过,相师借命要蘸心血。"林默望着血珠在空中拉出的红线,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当年你替我爹挡的那劫......该还了。"
血珠即将触到裂痕的瞬间,整座废墟突然发出钟鸣般的震颤。
苏婉猛地拽住他胳膊,张队长的警棍"啪"地断成两截,李夫人的残影发出刺耳的尖叫,而林默盯着那滴悬在裂痕前的血,忽然笑了——
他终于看清了,那半枚铜钱上的"双生契",从来都不是枷锁。
林默的指尖血珠终于触到血玉裂痕的刹那,空气里炸开一声闷雷。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滴混着体温的血被某种古老力量拽着,像游鱼般钻入裂痕深处。
老瞎子说过的"借命要蘸心血"在耳边炸响,可此刻涌进脑海的不只是老周头的叮嘱——还有十二岁那年跪在破庙前,老相师用半块发霉的炊饼换他三拜九叩时,掌心按过的青铜残片上那道和眉心如出一辙的纹路。
"借老相师的命格、苏婉的铲、我的血!"他的声音被震颤的气浪扯碎,却在说出最后一个字时,看到血玉表面浮起三道流光:最浅的银白是老瞎子替他挡过三次劫的命数,灼金是苏婉洛阳铲铲头菱形纹里沉淀的千年地气,而最艳的红,是他此刻正顺着指尖往下淌的、带着心跳节奏的血。
三股力量注入的瞬间,血玉罗盘突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林默的天机之眼不受控地睁开,看见原本纠缠的银色细线正疯狂重组,将整片废墟切割成两个重叠的空间——左边是现在:张队长半蹲着用断警棍撑地,警服领口扯开露出狰狞的青筋;老瞎子的盲杖深深插进青石板,花白胡子被气浪掀得飞起;苏婉的洛阳铲还举在半空,铲头与血玉碎片间的金色相位图正扭曲成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