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吼……?”
陈北河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词典。那个“人”字,在他眼中,仿佛活了过来,笔划开始蠕动、变形、简化!横竖撇捺在分解、重组,朝着某种更古老、更象形的方向……塌陷!
“不……不可能!”他低吼着,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疯狂地翻动书页,“国!国家!国——!”这一次,他集中了全部意志,试图清晰地吐出那代表集体、代表归属的音节。
“咕……嘎……?”出口的,却是更加含混、更加原始的喉音,仿佛石器时代洞壁上的涂鸦发出的呻吟。
词典上,“国”字的方框结构在他眼中剧烈地晃动、模糊,繁复的笔画正在被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抹去、简化,最终只剩下一个极其简陋的、用几条粗犷线条勾勒出的、象征城墙轮廓的方框符号!甲骨文!
冷汗瞬间浸透了陈北河的背脊。不是幻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源自地底胚胎的诡异共振,不仅压制理性,更在直接攻击、逆向修改人类大脑中的语言中枢!它要将现代人赖以思考、交流的复杂语言体系,强制退化、癌变,回溯到人类文明初生的蒙昧原点!词根在癌变!语言在崩塌!
“呃啊——!”
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咆哮从角落传来。是老支书!他枯瘦的双手死死抓着那本厚重的《辞海》,浑浊的眼睛因为极度的惊骇和抗拒而布满血丝。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在拼命想喊出什么词句,但冲出口的,却是一连串毫无意义的、破碎的音节:“咿……嘎……哇……卜……” 他布满老年斑的脸上,肌肉因为极度的用力而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在与一个无形的、扼住他喉咙的恶魔进行着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