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沈承钧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一把抓起那幅嵌入碎片的皮图,指尖能感受到皮革下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悸动。“赤阳州东北,荒坟岗。”
楚灵犀松开按住洛九霄的手,飞快地扫了一眼皮图。那三角缺口被青铜碎片填补后,整个图的线条似乎完整连贯了许多,指向更加明确。“东北…荒坟岗?”她秀眉紧蹙,“那地方邪性得很,常年鬼雾弥漫,靠近了连骨头缝都发冷,是赤阳州有名的乱葬岗,埋的都是无名野鬼。”
“师父指的‘生门’在那儿?”钱多多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老爷子该不是…该不是被那鬼管子弄糊涂了吧?”
“糊涂?”楚灵犀冷笑一声,用沾血的布巾擦着手,“他糊涂到能用血画出这图?糊涂到能在沈墨眼皮底下把这东西攥在手里带出来?”她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沈墨的网在收,这座死城就是明证。坐等,就是等死。”
沈承钧将皮图仔细叠好,塞入怀中,紧贴着那块依旧冰凉的青铜碎片。“走。”一个字,斩钉截铁。
赤阳州的东北风,带着一种特有的燥热,卷起地上的砂砾,打在脸上微微生疼。天空是浑浊的灰黄色,仿佛被大火燎过。越靠近荒坟岗,空气里那股死寂和阴冷的气息就越发浓重,与环境的燥热形成诡异的反差。
荒坟岗名副其实。目之所及,是望不到边的土包和坍塌的坟茔。枯死的荆棘张牙舞爪地缠绕在断裂的墓碑上,几丛顽强的枯草在风中瑟瑟发抖。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一些低矮扭曲、仿佛被痛苦拉扯过的灌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腐朽气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
死寂。连虫鸣鸟叫都绝迹了,只有风声呜咽着穿过残碑断碣,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尖啸。
钱多多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裹紧了衣襟,绿豆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娘的,这鬼地方…吸口气都感觉短寿三年。”
楚灵犀走在最前,手中不知何时捏了一枚小巧的玉符,符身泛着温润的微光,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她脚步很轻,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一座座荒坟。沈承钧紧随其后,右手始终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左眼(未受伤的那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异动。怀中那幅嵌入碎片的皮图,仿佛一块冰,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东北三度…”楚灵犀停下脚步,低声自语,手中玉符的光芒似乎稳定地指向一个方向。她抬头望去。
那是一座孤零零的坟丘,在连绵的荒坟中并不起眼。坟前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石碑饱经风霜,边缘已经有些残破,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