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
人群被她这股气势镇住,下意识地分开了一条路。
张柔就这么一步一步,在无数道同情、讥讽、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到了最前面。
她站在了那扇敞开的门口。
然后,她看到了屋里的一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张柔的眼里,只剩下那张简陋的木板床。
床上,她的男人,陈敢,赤着结实的上身,被子只堪堪盖到腰部,就那么毫无知觉地躺着,睡得正沉。
而他的身边,李小宁裹着一床薄被,露着一双雪白的肩膀,正坐在床沿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痕,头发凌乱,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凄惨模样。
屋子不大,除了他们两人,还站着一个人。
村支书,李清亮。
他背着手,一脸严肃,眉头紧锁,正对着李小宁,用一种官方式的,痛心疾首的腔调问着话。
“李知青,你别怕。”
“有我在这里,有全村的乡亲们在这里给你做主!”
“你老老实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陈敢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张柔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
她的拳头,在身侧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抠出了血,她都毫无知觉。
一股无法形容的怒火,混杂着彻骨的冰冷,从她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就在这时,李清亮似乎才发现门口的张柔。
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更加为难和痛心的神色。
“哎呀,张柔,你怎么来了?”
他这一声,也让屋里哭哭啼啼的李小宁,猛地抬起了头。
她看到了张柔。
看到张柔那张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李小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双含着泪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快感。
但很快,就被更深的恐惧和委屈所取代。
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哭声,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呜呜呜。”
她伸出手指着床上的陈敢,话都说不完整了。
“李支书。”
“他昨天晚上喝多了酒,跑来敲我的门。”
“我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就让他进来了。”
“谁知道……谁知道他像疯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