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这副神情,倒像是不知情?”老妪的虬龙杖挑起桃木,青蛇贪婪地舔舐焦痕,“寒霖当年为炼长生蛊,骗我族人献出青藤心。那些被剜心者尸骨无存,唯留葬心木为证。”她枯掌按向阿澈天灵盖,“你说,这笔债该怎么算?”
雾气中忽然响起笛音,藤蔓如潮水退去。戴斗笠的盲眼笛师自林深处走来,竹笛尾端系着块青藤族玉牌:“藤婆,族长有令,带人进葬心洞。”他“望”向阿澈,空洞眼窝里钻出条白须小蛇,“这位公子身上,可缠着不少故人的因果。”
葬心洞内,千盏人面藤灯幽幽发亮。每盏灯芯都裹着枚青藤心,火光映出洞壁上凌乱的刻痕——全是青藤族人的绝笔。阿澈的指尖抚过一行血字,忽觉刺痛,那字迹竟顺着伤口钻入血脉:
**“寒霖窃心那日,吾儿啼哭化藤……”**
“这是青藤族的血咒。”盲眼笛师摩挲竹笛,洞内回响起婴儿哭声,“每个枉死者都会在洞壁留痕,待仇人血脉触碰时……”他忽然吹响竹笛,哭声戛然而止,“咒怨便会入骨。”
少女扯下阿澈一片衣角,蘸着洞内寒泉按在桃木上。焦痕遇水复燃,竟烧出寒霖的虚影:“……青藤心不够,还需至亲魂火为引……”虚影捏诀的手势,与阿澈记忆中父亲教他练剑时如出一辙。
“用亲子炼蛊,不愧是寒宗主。”藤婆的虬龙杖重重敲地,洞顶藤蔓垂下具具缠着符咒的尸骸,“这些孩子被抽魂时,最小的还未断奶。”
阿澈的霜纹鹤突然哀鸣,鹤喙啄向虚影。寒霖的残念却穿过鹤羽,没入他眉心:“澈儿,葬心木要埋在青藤祖树下……”记忆中的父亲浑身是血,白虹剑插在桃木桩上,“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少女突然将短镰横在阿澈颈间:“族长要见你。”她扯动藤蔓机关,洞壁裂开暗道,“顺便告诉你,活人泪须是至痛之泪——你最好现在开始想些伤心事。”
祖树盘根错节,树干上嵌着三百枚青藤心,如活物般缓缓搏动。树冠遮天蔽日,叶隙间垂落的却不是藤条,而是无数细小的婴孩骸骨,腕间皆系着褪色红绳。树下石台坐着个闭目青年,白发如藤蔓披散,心口处开着朵优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