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在母胎中时,能感知母亲的情绪波动。”林砚秋调出小川的档案,“他母亲在孕期经历了离婚,那段时间的焦虑情绪通过胎盘传递给了他,导致他成年后对‘被抛弃感’异常敏感,只能通过虚拟女友获取虚假的‘陪伴感’。现在芯片在帮他回溯这段记忆,可他的大脑把‘戒色’误解成了‘再次失去’,所以本能地反抗。”
陈默看着小川指尖的水痕渐渐连成一片,像极了母亲病历上的B超单——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曾是他最早接触的“安全感图谱”。他忽然想起昨夜在躺舱里听见的胎心监护声,原来早在成为“人”之前,我们就已经学会了从波动中寻找稳定。
“需要你帮个忙。”林砚秋递过一副MR眼镜,“戴上这个,进入小川的潜意识空间。他现在被困在‘欲望-恐惧’的闭环里,需要一个‘锚点’把他拉回来。”
眼镜戴上的瞬间,陈默的视野突然扭曲——他站在一条挂满屏幕的走廊里,每个屏幕都播放着小川和虚拟女友的甜蜜片段,可画面边缘不断渗出黑色雾气,渐渐将人物吞噬。尽头的门牌号闪着红光:“胎息舱03号”。
推开门的刹那,淡红色的光晕涌来。小川蜷缩在画面中央,周围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母亲影像”——有年轻时温柔的笑,也有离婚时歇斯底里的哭。陈默想起林砚秋说的“跨文明符号系统”,试着在掌心画出佛教的“施无畏印”——这是他昨天在躺舱壁上看到的纹路,据说能传递“安全感”的量子信息。
奇迹般地,最近的“母亲影像”停下了消散的趋势。陈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这些恐惧,早在你还是个小胚胎时就跟着你了,对吗?但你知道吗?胎儿在子宫里时,哪怕母亲哭了,羊水也会轻轻托住他,就像……”他突然想起昨夜培养液的波动,“就像现在这个舱,它不是在困住你,而是在告诉你:你不需要靠虚拟的‘爱’来填补空缺,因为生命最初的‘被接纳’,从来都是无条件的。”
小川抬起头,眼底的红光开始消退。陈默看见纳米机器人从他的“母亲影像”中穿过,将破碎的光点重新聚成莲花形状——这次的莲花不再是冰冷的蓝光,而是带着母胎羊水般的暖黄色。
“你看,那些让你沉迷的虚拟女友,其实是你在模仿‘母亲注视’的感觉。”陈默慢慢靠近,指尖触到小川肩膀的瞬间,两人的视野突然重叠——他看见小川的记忆深处,母亲离开时摔碎的相框里,掉出一张B超单,上面的胎儿轮廓旁,母亲曾用铅笔写过:“对不起,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