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暴怒,踢翻了脚边的纸箱:“我没疯!只是暂时被套,新能源长期看好,机构都说了……”话没说完,却看见女儿缩在墙角发抖,眼里闪着泪花——那眼神像极了童年的自己,躲在卧室门后,听着父母为炒股吵架的夜晚。
深夜,他翻出父亲的旧账本,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照片:二十年前的父亲穿着褪色的衬衫,蹲在幼儿园门口接他放学,手里举着个廉价的塑料玩具——那是父亲用炒股赚的第一笔钱买的。账本上有段父亲的批注:“成子今天说‘爸爸是超人’,可爸爸知道,比起股票,你才是爸爸最珍贵的‘绩优股’。”
泪水砸在账本上,晕开了墨迹。他忽然想起上周女儿在幼儿园画的“全家福”:妈妈在厨房做饭,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她抱着小熊,坐在中间笑——可现实里,他的沙发位置永远被电脑占据,报纸换成了股票行情,连女儿画的“爸爸”,都带着他没见过的温柔表情。
“叮——”手机弹出一条新闻:“警惕杠杆风险:某散户因爆仓跳楼身亡。”他猛地关掉页面,掌心全是冷汗。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像无数个“止损”的声音,在耳边尖叫。他摸出钱包,里面夹着女儿百天照,婴儿肥的小脸上挂着笑,让他想起林悦生产时,自己在产房外许下的誓言——原来比起“赚大钱”,“让家人安心”才是他最初的“建仓逻辑”。
凌晨三点,他终于点开了“平仓”页面。绿色的亏损数字让他眼前发黑,却也让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就像父亲账本里写的:“真正的‘止盈’,不是赚最多的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落袋为安’。”他给林悦发去消息:“明天陪我去把杠杆撤了吧,顺便……给女儿买个新的玩具熊,她的小熊该换新衣服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地板上,赵成蹲在地上捡散落的绘本,看见女儿在“小熊得救”的页面画了个小太阳,旁边写着:“爸爸和小熊一起打败了大灰狼!”林悦端着重新煮的绿豆汤进来,瓷碗上贴着张便利贴:“成哥,咱们重新开始,这次不赌了,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