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科库房的阴影里,老周的尸体旁散落着红星二锅头瓶渣。
江枫用镊子夹起块玻璃碎片,逆光察看时突然瞳孔骤缩——瓶身残片内侧用氢氟酸蚀刻着串数字:0417-1983。姚玉玲的红头绳缠着老周僵直的手指,在煤灰地面拖出条蜿蜒的血痕,正指向通风管道深处半开的铁皮柜。
"闸瓦检测报告被人换了!"姚玉玲踹开铁柜,成捆文件雪崩般倾泻。最底层的牛皮纸袋封口处,赫然烙着保卫科的火漆印,封存日期却是江父牺牲的1953年7月27日。
(血染的账册)
泛黄的《物资调拨记录》在探照灯下渗出霉味。
江枫的指尖抚过1953年元山站的钢印,突然在"高标号水泥"条目下摸到凸起。姚玉玲用手术刀片剖开纸页,夹层里掉出半张带弹孔的《敌特潜伏名单》,江铁林的名字被红笔圈住,批注却是老郑的字迹:"已策反,需灭口。"
窗外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江枫抓起档案冲向站台。姚玉玲的红头绳在夜风里绷直如弦,突然断裂成三截——十二节满载闸瓦的棚车正驶入西头三道,车号牌上的"1983"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江枫攀上车顶时,寒风吹得工装猎猎作响。
掀开第三车苫布,成箱闸瓦的包装上竟印着台湾机械厂的三角标志。姚玉玲在车下举着光谱分析仪嘶喊:"含硫量超标五倍!这趟车过编组站准得脱轨!"话音未落,车钩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疲劳声。
老郑醉醺醺的身影出现在道岔房,手里的信号旗却打着标准的国民党海军旗语。江枫纵身跃下车顶瞬间,整列车厢如多米诺骨牌般倾覆。劣质闸瓦在钢轨上擦出紫红色火星,点燃了枕木间渗出的机车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