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了女子闺房特有的幽香、尚未完全散去的酒气、以及那股奇异而令人不安的甜腻香气的味道,如同无形的浪潮般扑面而来,让云逍和小翠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丹心前辈却仿佛毫不在意,只是黛眉微蹙,用丝帕在鼻尖轻轻扇了扇,便当先迈步走了进去。
云逍深吸一口气,也跟了进去。小翠则吓得小脸更加惨白,紧紧抓着云逍的衣袖,亦步亦趋。
“绾心小阁”的内部陈设,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奢华雅致。
地上铺着厚厚的、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西域长绒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
墙壁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仕女图和山水画,角落里摆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紫檀木琴案,上面还放着一把价值不菲的焦尾古琴。
窗边则是一张铺着锦绣软垫的美人榻,榻上散落着几本翻开的话本和诗集。整个房间都布置得充满了女性的柔美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气息。
然而这所有的雅致与奢华,都被一种无形的、冰冷的死亡阴影所笼罩,显得格外诡异和令人心悸。
房间正中央,那张宽大奢华的、用上等沉香木精心雕琢而成、挂着水红色流苏幔帐的拔步床上。
锦被半掩,露出了床榻的主人——或者说,是曾经的主人——绾绾姑娘。
她仰面躺在床上,身体微微蜷缩着,一只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床沿边,修长白皙的手指间似乎还夹着一缕……早已变得如同枯草般灰白的断发。
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抓着胸前那床织金绣凤的锦被,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正经历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恐惧,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身上仅仅穿着一件水红色的、绣着并蒂莲图案的真丝抹胸,抹胸的系带松散地垂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勾勒出胸前那曾经饱满诱人的弧度,此刻却因为生机的流逝而显得有些干瘪。
下身则是一条同样质料轻薄柔软的月白色亵裤,裤脚的边缘有些褶皱,似乎也沾染了些许不明的污渍。
这衣着,清晰地暗示了昨夜此地,曾发生过怎样旖旎而激烈的场景。
云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片刻。
并非因为什么龌龊的心思,而是他从这凌乱的衣着和床榻的痕迹中,想对比一下和案宗的描述记载,云逍从怀中掏出那份崭新的卷宗。
翻开卷宗,目光迅速扫过那些由巡城司仵作和勘验人员记录下来的、力求客观却依旧透着诡异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