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嗯。”
隋明昭眉头蹙起,想不明白平日里能把歪理说得天花乱坠的徒弟,此刻却像个闷声不响的锯嘴葫芦,任他如何撩拨,都只冷淡地用一个“嗯”字来应付他。这反常彻底勾起了他骨子里的促狭,他朝着识海里徒弟出声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悠悠提醒道:“我是说——你不知好歹。”
黎渊不动如山,继续:“嗯。”
“不是,”隋明昭破防,“我都说你不知好歹了,你怎么还是这个反应?”
按照往常,如今不是应该尖牙利嘴怼他一通吗?
往日针尖对麦芒的戏码,此刻竟像打在棉花上,轻飘飘没了回响。黎渊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倒叫隋明昭原本一腔逗弄的兴致,生生憋成了无处发泄的闷气。
黎渊:“嗯。”
隋明昭麻了:“祖宗,别‘嗯’了,知道你不在乎。”
黎渊果断换了一个字:“哦。”
隋明昭:“……我**”
这回换隋明昭心累了。
黎渊瞥了眼隋明昭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自觉扳回一局,心情颇好,在掐断神识联系的刹那,他还不忘补上一句定论,每个字都裹着嫌弃意味:“师尊,你真的好幼稚啊。”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隋明昭暗自嘀咕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黎渊最近说得实在太勤,掰着指头数,说他“幼稚”,少说也有五六回了。
堂堂宗门高徒,骂起人来却如同稚子挥拳,毫无杀伤力。骂他的话翻来覆去不是“变态”就是“幼稚”,哪怕气得面红耳赤,眼中似要喷出火来,那些话也只是裹着层绵软的刺,轻飘飘落在心口。连一句真正恶毒粗俗的咒骂都挤不出来,阴阳怪气的讥讽都透着几分孩子气。
这般不痛不痒的话,落在隋明昭这个厚脸皮耳中,哪有半分威慑力?倒像是小猫亮出肉垫佯装扑咬,与其说是骂人,倒不如说是在撒娇打闹。
“真是……”隋明昭越想眼里笑意愈深,低低闷笑起来,“怎么这么可爱?骂人都不会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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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是要我将这瓶药粉散在师尊的饭食中?”黎渊垂眸凝视着假慈恒递来的琉璃瓶,晶莹剔透的瓶身泛着幽幽冷光,约莫中指长短,瓶口被绵软的塞子严严实实地堵住。琉璃瓶在他掌心微微沁着凉意,黎渊刚屈指捏住软塞,准备一探究竟。
假慈恒突然伸手制止:“且慢!这药粉见风即化,提早打开就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