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爷在田垄间寻得一条笔直的阡陌,二人便沿着这条小路疾步前行。经过军营时,竖爷侧目望去:丈余高的夯土围墙掺着树枝,营门虚掩处,可见士兵们矫健的身影往来穿梭。门口两名站岗的士兵精神抖擞,朝他们投来友善的微笑。竖爷报以会心一笑,三恒则兴奋地挥舞双臂致意。
两人一刻不停地赶路。日头渐渐西斜,正午已过时,他们终于抵达乌垒镇。镇上的景象与两个多月前别无二致:街道依旧熙熙攘攘,行人牲畜摩肩接踵;街边三五成群的人们仍在热络交谈。饥肠辘辘的竖爷和三恒无暇他顾,更无心驻足,径直穿过喧嚣的镇子,朝老兵的草料场奔去。
草料场很快映入眼帘。两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间熟悉的小屋前,只见门旁那丛曾经绚烂的黄花早已凋零,枯黄的叶片蜷缩着,毫无生气。三恒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拍打木门:“老人家,您在吗?”
屋内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却不见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容——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陌生的年轻士兵。
“要多少草料?”年轻士兵的目光在三恒脸上逡巡。三恒如遭雷击,喉头一紧,踉跄着退到竖爷身后。竖爷心头一沉,仔细打量来人:“我们不是来要草料的。请问,原先看守这里的老兵…… ”
“你们找上任看守啊。”士兵摇摇头,声音低了几分,“来晚了。他一个多月前过世了。”
竖爷闻言,耳畔仿佛炸开一道惊雷,脑中嗡嗡作响。三恒更是难以置信,声音发颤:“这怎么可能…两个多月前分别时,老人家腿脚比我还利索,身子骨硬朗得很,怎会突然就… ”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年轻士兵轻叹一声,“二位还请节哀。”
竖爷眼前浮现老兵矍铄的面容,想到那些未及报答的恩情,喉头一阵发紧。他强自镇定道:“烦请告知老人家葬在何处?我们想去祭奠一番。”
年轻士兵面露难色:“实在对不住。我是后来才调来的,并不清楚这些。听说是镇上百姓帮着料理的后…你们不妨去镇上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