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药碗,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然后又接过青黛递上来的手绢,擦干唇边的药。
“先帝……出殡了吗?”
自宫破那日起,她被关在这揽月阁内,已不知多少时日了。
青黛的身体僵住了,她放下手中药碗,“先帝,早已被葬入帝陵,陛下命人将他与文慧皇后合葬。”
怀兮听懂了她的话,原来如此,赫连襄连葬礼都未给他办。
也是,赫连彧已被大火烧成了灰烬,死无全尸,如何还能有葬礼呢?
“姑娘,您真的要出家吗?”
自宫破之日起,她被禁足在此地不得外出,赫连襄每每来看望,她都冷脸相对,不肯同他讲话。
而赫连襄亦是如此,他常常坐在她床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偶尔若有所思,偶尔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怀兮当然不会与他对视,要么旁若无人的翻着医书,要么装睡。
直到最后一次探视,五月初十那日,赫连襄再也忍不住,破天荒的开口,“你是打算永远不同我说话了吗?”
怀兮在心中默然回道,不想说,懒得说,没什么好说的。
又一次得到冷遇的赫连襄气极,“难道,你不想问问朕是如何处置陈兴文的吗?”
怀兮将医书翻了一页,不情愿的回道,“陛下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关我何事?”
果然,一定要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她才肯施舍给自己只言片语。
赫连襄越想越气,“哼,朕还以为你变成哑巴了。”
怀兮懒得与他争辩,大仇已报,万事已了,既然他不肯她死,那么她现在所求的不过一个清净而已。
“陛下如今心愿已了,留我在这宫中只会惹人非议,不如早早的发落了我为好。”
赫连襄闻声,眉头深锁,眸子里闪着晦朔不明的光,他瞧着她生气渐失的模样,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
静默良久,他终于开口,语气却有些苍白无力,“你想朕如何发落你?”
“我愿自请出家,前往大相国寺,落发为尼,终生不问世事。”
揽月阁内,药气扑鼻,“啪嗒”一声,有宫人失手打碎一只玉瓶,青黛见状,拉了那宫女出去,在殿外训斥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