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卿长叹:“你以为她沉默是软弱?那是她将刀藏进你们每个人的口中。”
“等你说出‘萧景玄当诛’之时,便是她亮剑时。”
“而且,你觉得她真的没有在布局吗?那你——就太小瞧娘娘了。”
……
此刻,边境线上,密探飞骑连续传报:
——北境的辽军频繁调动,战事蠢蠢欲动。
——东境压下西域,清平四方。
——天都未出兵,却兵库夜启,传令如潮。
御花园深处,一座封闭亭阁内,灯未点,檀香轻燃。
林婉柔静坐于案后,身着素白宫衣,发簪未插,仿若哀悼中的寡妇。
她伸手,将一枚写有“无”字的红玉牌递给身旁宦者。
“送去云织楼。”她声音淡漠,“告诉他——哀家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问他:‘他’何时动手?再不动手,那哀家就对云织楼动手了。”
宦者噤声不语,躬身退下。
林婉柔看着窗外萧瑟的枝桠,眼神里却毫无情绪。
片刻后缓缓低语:“好一个废太子,竟然把哀家逼到这个地步。”
“你是他留下的一把刀。”她指尖轻敲案几,一下接一下。
“我若不杀你,便等于被他杀一次。”
“这江山不是给孝子坐的。”
忽有夜风拂帘,掀起一角,灯光中,她静坐不语,眸中寒意似冰封万年。
……
入夜。
慕容府中,萧然静坐案前,伏阅《边防粮报》。
他合上文书,取出那柄枪,指尖缓缓摩挲冰冷枪口,眼中毫无温度。
“她要的,不是我的头。”
“是我自己心乱。”
他轻声自语,像是告诫谁,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林婉柔,你是算准了……我走到今天,连回头路都没了。”
“你想等我起念称王,再借天命杀我。”
“可惜。”
他眼中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错了。”
“我不是你容易预判的人。”
“我是你们所有人都看错的那个人。”
他缓缓抬手,将枪口指向帐中左后角的一道微不可察的阴影。
指节扣动——“咔哒。”
干脆利落的空枪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帐中微风一震,灯焰一跳,那道阴影仿佛轻微一顿,随即悄然退去。
萧然坐定未动,语气冷淡:“如果你怕死,今天就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