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物归原主。”
谢云行身形一震,唇角轻颤,眼神突兀闪动。
他仿佛被什么击穿了心口的某一处深藏已久的角落。
“定食……三冬……”他喃喃出声。
……
话音未落,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年的场景。
黑暗地井,少年的他躺在污泥与腐臭之间,几乎只剩最后一口气。
锈水滴落,井口传来一声沉喝:“接着!”
一只温热的手掌递下一块热腾腾的干粮,那双眼神,冷峻而坚定。
“名字。”
“谢……谢云行。”
“记住了,你得好好活着。”
那人转身离去,风中落下一块黑色玄铁——其上镌一字:“靖”。
那是林靖之。
……
谢云行仿佛在那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井底奄奄一息的自己。
他几乎无法自持地低语出声:“是他……林靖之。”
“这块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
萧然声音更冷了几分:
“因为他的主人已归我麾下。”
“在下,萧景玄!”
——轰!
这一声落下,绝大数人都没听清楚。
就算听清楚的人,也不一定知道萧景玄是什么存在。
但是谢云行他知道,现在围住雾岭的正是他的人马,前太子,现在的萧王,统领南北两境。
他的全身猛震,睁大了双眼!
“你——你是……”他声音颤抖,眼眶泛红,像是某种隐秘的情绪,在一夜之间被唤醒!
“我明白了……”
“你竟是他……等的人。”
“那便是……天意了。”
他缓缓转身,面向废人营前线千军,再次下了一道令:“全军,止步——不得擅动半步!”
声音落下,如暮鼓惊魂。
一瞬,上千兵甲仿佛齐被重锤击中,轰然定于原地。
风止尘落,战鼓无声。
一名老兵望着谢云行的背影,低声喃喃:“十年前……他也救过我一口水。”
阵中,一名年轻营长原本高举的战旗缓缓垂下,他低头躬身,沙哑回道:“谢先生有令,不敢违命。”
另一边,一名面露血痕的刀兵停下了正欲挥出的弯刀,手腕轻颤,望着自己掌中沾血的刀锋,喉咙微动:“够了……我杀够了。”
军阵之间,无声的潮浪翻涌。
一道道沉默如山,却又微微动摇的目光,从雷啸风移向谢云行。
整片山口,如同被一声命令扼住了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