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激得人心一颤:“风来了!!”
他猛然抬首,双眼泛光:“有风进来了!!是外面——有人在外面挖!!”
江九斤瞬间一震!
他拄着沉重矿镐,缓缓转身,望向那摇曳飘动的油布风哨:一条破布正在轻颤,风,真的来了!
“轰隆!!”
又是一声石崩!
一名年轻矿奴刚探身进裂口中,身后忽然一块斜梁断落。
“小柱子!!”
老矿工阿炳扑过去,一把拽住他腿,却只扯出一截血泥混合的裤脚。
“我……我抓不住……他……他把我推出来,自己卡住了……”
石灰飞扬,鲜血被埋进泥土。
“小柱子他……不在了。”
那是一名才十七岁的小子,连胡子都没长齐,还没机会跟家人说一声活着,就永远留在了井底。
所有人都静了一瞬。
那一刻,连陈二秤咬着铁镐的嘴角都在颤。
萧然缓缓闭上眼,像在咬下一口铁。
“他不会白死。”
他用力抬头,怒声道:“他是——替你们开了一条生命的通道!”
“听他的——”江九斤第一次,不是命令,而是怒吼:“听他——这是唯一能活的机会!!!”
“给我上!!!”
“掘它娘的命!!!”
锤声再起,嘶喊如潮,似洪涛卷入地底!
——
地面。
玄鸦蹲在塌口边沿,发丝凌乱,手指满是血泥,但她眼神依旧冷锐,牢牢盯着那已撼动的石层。
“听好了!这一排铁梁松了,再敲三点,能破开!”
“把剩下的三把长镐都给我送来!”
她声音快而急,却从未乱。
“你们再不出力,他们就断气了!!”
“砰!砰砰砰——”
一记闷响自井下炸起!
“停了?”玄鸦忽然皱眉,微微一顿。
所有人都听见了。
地底敲击——停了。
一时间,整个废人营的矿奴,像是被掏空了魂。
风停了,火静了,呼吸都卡在嗓子眼。
火光之下,有人悄然坐下,把头埋在双膝之间,不敢哭,只怕一哭,那希望就塌了。
有人手指颤抖,死死抓着怀中抢来的金豆,却仿佛忘了这是救命的东西;
更有人双手合十,闭目喃喃:“他们只是太累了,对吧?还活着……一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