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渐渐泛黄,一行行淡淡的墨迹浮出。
她低声念道:“玄鸦密会林靖之,恐有大事发生。萧景玄暗藏废人营。”
她读完,没有立刻言语。
林靖之走上前一步,目光凝在那纸上,神情慢慢凝固。
他盯着字迹,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旋涡。
“这笔迹……”他低声,“不是常规的字体,偏圆,偏正……似乎刻意隐藏笔迹。”
玄鸦缓缓道:“写这封信的人,很谨慎,可惜他不是擅长舞文弄墨之人。你看——这几个撇捺的转锋,很生硬。”
她顿了顿,忽然道:“更重要的是,这封信是右手写的。”
林靖之一怔,眼中猛地一闪,声音低下去:“而这个死人……是左撇子。”
两人目光交汇,气氛霎时冷了下来,空气仿佛也凝滞了半分。
林靖之缓缓吸气,眼神忽然锐利如刀锋,望向尸体的脸,低声道:
“他不是作者。”
玄鸦接声补上一句:“他只是——信使。”
两人同时沉默。
那一瞬,整个殿中只余下木炭轻燃的“啪啦”声响,像是心跳声在空荡的石殿里回响。
玄鸦缓缓站起,衣袍微晃,神色不变,眼神却冷得像夜风扫过利刃。
“幕后之人还没现身。能直接和林庆传递密信,身份定然与众不同。”
她抬眼扫过殿外,声音沉如暮鼓:
“而那个人——就在我们信任的人当中。”
屋内静默,只有几缕血气尚未散去。
林靖之沉声喝令:“来人——把刚才听到我们说话的人,全叫回来。”
片刻后,数人快步入殿。
他们分别是林靖之在铁浮城仅存的几位心腹。
一人是副吏梁悯,年不过三十,面色苍白,一入殿便下意识看向殿门背后的锁扣,眼神迅速一闪,又强行收敛。
一人是老幕僚沈倚甫,衣袖上有未干的墨迹,行礼时手势略微迟缓。
他站得靠窗,步伐似乎刻意绕过中线,眼神始终未正视玄鸦,只偶尔偷偷瞥向林靖之袖中的玄铁令。
一人是贴身护卫副头秦铸,肩上衣角略破,显然方才曾经历冲突。
他唇色泛白,手始终握拳,站位却微微偏向偏殿出口,像随时准备冲出去的野犬。
他的眼中带着杀气,战意尚未散去,甚至鼻息都有些急促。
其余几人身份更浅,但目光中或惊或惧,神情不一,似乎对殿中之事已隐有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