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井锁不牢——他们,便会被海水吞没。”
林靖之神色微震,眼神一闪,欲言又止。
玄鸦抬眸,冷冷逼视他,语气如刀锋破冰:“你还在想着怎么‘控制’——却没发现,你自己,早就是这座牢里最大的囚徒。”
她步步逼近,一字一顿:“你看的是结构、是命令、是兵法,可你忘了,这城里埋着的,是十万条活命换不来自由的命。”
“而殿下走的,不是寻常的路。他是带着人,从死人堆里爬进来的。”
“他要的,不是一场漂亮的胜。”
“是把这整座铁浮城,从血和火里翻过来——连根拔起。”
林靖之沉默,良久,才问出一句话:“你们打算怎么做?”
玄鸦淡道:“无论如何,关键只有一件事。”
她顿了顿,眼神笃定如刃。
“找到殿下。”
林靖之一怔,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找到他……就能破局?”
玄鸦点头,声音凝如冰锋。
“殿下进铁浮城前,曾对陆之骞说过一句话——”
“‘一座牢,能困一人;但一人破,一城即碎。’”
“他身上不仅有牛犊子的命线图,更是能调动底层矿奴真正信念的符号。”
“而你。”
她看着林靖之,一字一句:“若真想救你的族人,就必须拿出你仅存的底牌。”
林靖之沉默许久,玄鸦没有催促,只静静望着他。
他缓缓转身,背对灯火,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深处磨出的。
“你以为我没想过……帮你们?”
“可你知道我若真出手,意味着什么吗?”
他顿了顿,眼神微冷:
“林家那些老祖宗刻在家谱里的训诫,会将我剔出族籍;铁浮城里的每一道命令,从此不再经过我一笔。”
“我这一生,从学堂到军府,再到矿脉之中,每一步都踩在林家的影子上。”
“现在你要我——斩断林氏,谈何容易。”
他语气忽然一紧,像在自问,也像在逼自己:
“可我若不帮——那死在血雷里的,就都是这些年我亲自挑上来的工头、矿夫、老兵。”
“我还能睡得着?”
他声音哑了,像是压碎了什么,袖中缓缓伸出手。
一块陈旧的玄铁令,被他放在玄鸦掌心。
“这令牌……在铁浮城内卫已无任何调兵权。”
“但在矿奴心中,它曾是一块护命金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