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仓内,一切运转如常,井井有条,看不出丝毫异状。
焦云定的尸体已被悄悄移出山谷,包裹盔甲,掩埋在谷口松林下,由他生前亲信送行,流程严谨、无声无息。
整个过程在夜色中完成,没有惊动营外任何一人。
罗忻迅速接手焦营残部,整顿军伍,将兵力重新编组。
谷内四营照常操练,粮草分发、巡哨轮换,节奏未乱分毫。
他还派出一名心腹老卒连夜前往林齐山大营,通过密线通报近况,口信只一句:“火仓无恙,兵心可控,一切如前,焦统领会伺机而动,夺取火仓。”
这名老卒是焦营中人,长年跟随焦云定办事,林齐山识得他的面孔,听罢通报,只觉事态如常,并未生疑。
与此同时,张溯也恢复日常事务,登记火药出入、安排巡防队、清点物资。
他表面平静,对人和气,凡有提问,态度自然,滴水不漏。
他还亲自巡视火仓出入口、兵器库和粮车营,每一处都加派人手,暗中布置死角岗哨,所有接近仓口的通道,皆设有暗号与检查,凡不识令牌者一律拦下。
整个玄坳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一丝一缕皆控于新主之手。
若非亲历其变,谁能想到——昨日此地,方有一主将倒下,一军权易手。
然而,就在这平静之后。
骤然惊雷未至,天边乌云却已浮起。
张溯双膝跪地,头颅低垂,声音沙哑,却如血刃割喉:
“殿下……其实还有一事,属下……本不敢言。”
“但……事到如今,再不说,便是万劫不复。”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悔意与惶恐,声音发颤:
“那便是林庆的……‘血雷计划’。”
——
这四个字,如利刃划破平静之幕。
萧然双眉陡蹙,语气冰寒:
“血雷?”
张溯咬牙,狠狠叩首,额上瞬间崩血,才缓缓开口:
“这是……林庆私设的一道杀局。”
“不久前,他便已秘密调拨黑火药、焰银石、引爆线……以雾岭核心铁矿为中心,四周布置黑火焰制成的‘血雷’。”
“他……他说——”
张溯声音哽咽,不敢再说。
萧然沉声道:“说。”
张溯闭上眼,一字一句:
“他说——无论能否找到宝藏,也不会让萧景玄得到一分的好处。哪怕生灵涂炭,被世人所唾弃也在所不惜。”
“宁可焚尽雾岭千里,不留一石一人。”
山谷沉默,风声寂寥。
良久,牛犊子陡然怒吼一声!
“什么?!我兄弟还在矿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