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前方岗楼已现。
石墙两丈,岗哨火盆明亮,林氏双蛇纹斜挑旗上,绣得格外清晰。
一名小队长持矛挡前,眼神带冷意:
“哪来的车?”
萧然抬手,亮出一块红玉通牌,沉声道:
“丹阳奉化商行,走私急货,入山换矿牛。”
“矿契!”
老齐上前递出油纸卷,封口火漆,照理当是无误。
值官将印章对准火盆,小心烘烤。
但——就在火光映出印纹时,“啪”的一声,火漆蜡封崩裂出一道极细裂纹!
值官眼神一冷,刚欲开口。
萧然目光一斜,指间悄然一转,一锭银光微闪的小锭银子如落叶般,顺着袖口滑落,悄无声息地落至岗亭边角的木墩上。
老齐眼角一挑,立刻抢上前一步,嘿嘿一笑:“哎呦,官爷——前炉火候差了点,用了半瓢寒蜡!冷得快、不顶事儿!真是催货催得急了点。”
说罢,他从怀里摸出半截干干巴巴的烟草塞进嘴角,一副愁眉苦脸的生意人模样,活像个跑偏了路的小贩。
值官眼神陡然一凝,目光从火印滑向那银锭,指尖在刀柄上停了一息,却终究没动。
他看着那印纹虽有裂痕,却迅速凝固,寒蜡混炭,手法精巧,的确不似粗制滥造,反倒像是老道逃矿贼的惯技。
他心中冷笑:【这批人有点门道……不像是一般的黑市贩子。】
但下一瞬,心头又闪过一念:
【如今雾岭大势已乱,林家自顾不暇,老林头的亲兵都不露面了,谁还真愿为一块破矿契拼命?】
【局势不稳,姓萧的的兵若真压进来,倒戈的人怕是比坚守的人多……】
他低声咕哝:“大军压境,谁不是留条后路?”
目光一转,终是收刀于鞘,挥手一斥:
“放——”
车过之后,众人方才微松口气。
许文山撩起布帘,啧啧道:“老齐,没想到你作假的手艺不错。”
老齐哼一声,嗓音粗得带着一股炉灰味:“你懂个屁,你以为人家没看出来?那是殿下的银子好使。这些人又不是林家嫡系,怎么会拼着命给他们卖命。”
“矿场都是穷苦人,一点油水就能让他们满足。”
萧然突然开口,中止了两人的交通,“噤声,前面还有流动岗。暗号别忘记了。”
——
车中,陆之骞咬着牙,缓缓擦了擦手:“准备敲节律。”
“夜班是三长两缓——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