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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帐中,灯火昏黄。
墙面斑驳,营内无甲无刀,仅有一张旧木案、两盏沙灯,燃着廉油。
他坐于案前,眉宇紧锁。
忽而轻响响起。
萧然入帐。
未着甲,不携兵,仅以一身白衣立于帐前,像一道轻而不弱的风。
曹彰抬眸望他,眼神警惕。
萧然却微微一笑,未等他开口,便轻轻将一封信函放在案角。
“这封信,三月前寄至你家南院。”
“封口干血未洗,缝边缠绳三道,左下角印有云织楼青令。”
“内容我未拆。但我猜你……从未敢撕开。”
曹彰眉色骤紧,手指不自觉压在信上,却未动。
萧然淡声道:“南市之夜,你母封院,三日不见人。那日正是你从外出巡回营后归来。”
“第二日,你左臂新添一道伤。”
“你对外说是练兵误伤。”
“可那伤口——在内侧。”
曹彰猛地站起,眼神带着惊怒:“你查我?”
萧然不动:“不是查,是留你一线。丹阳城虽然不是我的经营之地,但还是有些人脉的。况且如果不了解情况,怎么能知道一些隐秘呢?”
“比如你——从未拿银票。”
他话音不急,却如重锤砸心。
曹彰面色变了,心中一阵惊慌。
一个刚来丹阳府没多久的废太子,竟然能知道自己那么隐秘的事情,这如何能让曹彰不慌?
曹彰并不知道,这些消息都来自于杨林在丹阳城布置的情报系统。
他身边仰仗为心腹的老管家,正是杨林的探子。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萧然继续道,“我知道你怕,不是怕死,而是怕……家人遭殃。”
曹彰咬牙,嘴角隐有血线溢出,眼中战意如火焰一线燃起,却压着。
“你不表态,是求活。”萧然低语,“但你若不投,我现在能保你清名,却保不了你家的完整。”
曹彰沉声:“你凭什么信我?”
“因为你知道,云织楼要的是命,而我要的——是心。”
一语落地。
曹彰喃喃:“心……”
他缓缓坐下,看着眼前这个白衣青年。
许久,他低声说:“若姜帅死,我死,家人可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