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用老齐的重伤,那么多人的身死,只换了排名最末的两个杀手。”
“是我……太大意了。”
他从不信运,但这一刻,他却第一次承认了自己错估了命运的速度。
他布局多年,自信每一层棋理,每一步调度,但却忘了这世上最狠的局——不落在纸上,而是落在血肉之间。
【慕容府 · 药阁】
老齐卧于榻上,胸口缠着厚厚药布,气息微弱,面色灰白如纸,眉间隐有痛色。
他身旁围着几名医者,正轮番以针灸压脉,灌入丹药与清血汤。
“他命保住了。”一名老医摇头:“但那毒……是‘赤尘三煞针’,虽已压制,但要醒……最早也得半月。”
“若是运气不好,一月亦未可知。”
萧然站在门外,手执药壶,静静地望着老齐的面容。
他忽然低语:
“你说你老了……可这天下,还没让我来得及给你换一口喘息的清风。”
他将药壶放在窗台,缓缓推门离去。
走至廊下,慕容冰已等在那儿,披风未系,眼中冷意未散。
她低声问:“若是你出了事,我又该如何?”
她语气没有责备,却比责备更重。
萧然沉默片刻,答得很轻:“我以为……我布了足够的局。”
“我以为——不会出事。”
他抬头望向夜空,眼中似有月光,也似有悔意:“可他们,只是最弱的两个。”
慕容冰轻轻拉住他手臂,手心冷,却用力稳。
她低声道:“你还能站着说这话,就还有机会反过来。”
【丹阳总督府 · 魏峥嶷书房】
檀香袅袅,灯火微曳。
魏峥嶷手中密报已阅半卷,他面无表情地倚于案前,指尖轻叩桌角。
下属小声道:“殿下此战虽胜,然民心震动,城中信口诛议者甚众。”
魏峥嶷冷笑一声:“是啊,‘钓鱼’还是‘引狼’?”
“如今这个萧景玄赢了一场,但——他输了人心。”
属下犹豫道:“是否……该动一动了?”
魏峥嶷没有立刻回答,只缓缓坐正,取起一枚空白竹签。
他低声道:“青商会封药路,断慕容货脉;丹阳城内,已没有几家愿再与慕容府往来。”
“就算萧景玄能杀得再多杀手,他也只剩一身孤胆。”
他望向窗外,叹道:
“但——若他三日后,还能活着,且挽得住这人心,扭转这个颓势……”
“那时候,再谈站队——也不迟。”
【青商会 · 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