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他们建筑队刚起步,七八个兄弟挤在二十平的工棚里。
王强脑子活络,能说会道,带着这群愣头青硬是从大公司嘴里抢肉吃。
短短六七年,他们从给人砌围墙发展到能承包六层小楼,银行存折上的数字后面跟着的零越来越多。
"强哥,咱今年能盖新房了吧?"
有次发工资时,瘦猴儿数着钞票笑嘻嘻地问。
王强叼着烟数钱,手指头被钞票染得黢黑:"急啥?明年开春就动工,给你们都娶上媳妇!"
可钱哪有那么好赚。
那天晚上在工地,老赵带着二十多号人围过来时,钢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王强把安全帽往地上一摔:"单挑还是群殴?老子奉陪!"
混战中不知谁喊了句"小心",王强回头就看见钢筋冲裤裆来了。
他下意识抬腿一挡,结果那钢筋拐了个弯,还是结结实实戳在了要害处。
王强疼得眼前发黑,抄起地上的砖头就朝对方脑袋拍去。
等警笛声响起时,地上躺着两个血葫芦。
王强蜷在救护车里,听见医生小声说:"睾丸粉碎性破裂..."而隔壁担架上的老赵小弟,已经没了意识。
"警察同志,人是我打的。"
王明在派出所做笔录时出奇地平静,
"钢管也是我带的。"
他转头对病床上的王强挤眼睛,
"强哥,等我出来还得跟你干。"
王强想说话,可麻药劲儿没过,只能看着王明被押上警车。
后来医生告诉他,以后夫妻生活是别想了。
王强盯着病房天花板看了整夜,第二天让兄弟买了十瓶二锅头,全浇在了裤裆上。
后来,王明在监狱里表现得出奇的好,简直比模范学生还模范。
每天早上第一个起床叠被子,劳动时抢着干最脏最累的活,甚至还在监狱图书馆自学了《建筑施工技术》。
管教都说,要是所有犯人都像王明这么积极,他们都能提前退休了。
就这样,原本判了八年的刑期,硬是给他减到了五年半。
出狱那天,王强带着几个兄弟在监狱门口放了一挂五千响的鞭炮,炸得路边的野狗都躲出二里地。
王强一把抱住王明,拍得他后背砰砰响:"兄弟,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王明嘿嘿笑着,眼睛却往王强身后瞟,王婶站在三步开外,穿着件水红色的衬衫,在阳光下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