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旧部王胖子在人群里阴阳怪气:“关了厂子大伙喝西北风去?”话没说完就被个陶土碗砸中脑门,虎妞娘叉腰大骂:“缺德玩意儿!昨儿你家媳妇还上我家借水蒸馒头呢!”
秦风跳上磨盘,手电筒光柱划破暮色:“老少爷们儿听我说!咱们现在就去挖了那黑心管!”
十几把铁锹在月光下翻飞。老吴跪在泥地里,老茧手摸着管壁:“聚乙烯材质,县里三年前就淘汰的型号。”他突然凑近嗅了嗅,“有柴油味!这是化工厂洗罐的废水!”
“都闪开!”秋雨燕的高跟鞋陷在泥里,她抡起工兵铲“咣”地砍向管壁。黑水喷涌而出,溅在她雪白的西装上,像泼了幅水墨画。
赵奶奶颤巍巍端来半瓢水:“小秦镇长,这毒水害死我家下蛋的芦花鸡!”浑浊的水泼在管子上,“滋啦”腾起白沫。人群炸了锅,几个后生抄起石头就要砸厂子大门。
“等等!”王占峰举着法院查封令挤进来,“这是物证!砸了要坐牢的!”他转头瞪着赵天洪,“省环保督察组明早就到,赵县长要不去准备汇报材料?”
月光爬上新建的防护林时,秋雨燕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屏幕里的老人盯着她身后的秦风直咂嘴:“这小子比照片精神,就是裤脚沾泥巴不像话……”
“爸!”秋雨燕红着脸掐断通话,扭头却撞见秦风举着个玻璃瓶,“尝尝,刚过滤的泉水。”
“要毒死我啊?”她笑着接过瓶子,月光在涟漪里碎成银星。远处突然传来野狼嚎叫,秦风望着山路上赵天洪车队的尾灯,喉结动了动:“这才刚开始。”
仓库阴影里,丛丽丽默默把老会计找出的会议记录塞进档案袋。泛黄的纸页上,茶渍晕染的“手续后补”四个字,像朵狰狞的黑花。
深夜的青山村狗吠声此起彼伏。王老汉蹲在井台边抽旱烟,烟锅子里的火星忽明忽暗。二狗裹着军大衣缩在草垛后,突然捅了捅爷爷的腰:“爷!有车灯!”
两道雪亮的光柱刺破夜幕,三辆越野车鬼鬼祟祟摸向防护林。王老汉抄起铜锣“咣咣”猛敲,霎时间家家户户亮起灯火。虎妞爹带着护泉队举着火把冲出来,二十几个汉子把车队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