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乾隆御制器物专场拍卖会,丁嘉屿并未亲临现场。
他只委托了电话代理进行远程竞拍。
可惜,几番角逐下来,看中的几件重器都与他擦肩而过,未有斩获。
苏慕春则迅速将所有精力投入到拍卖师的魔鬼培训中。
拍卖师的每一个细节都需经过严苛的训练。
叫价的节奏,语气的顿挫,落槌的时机判断,都精确到毫秒。
公司甚至为她配备了专业的语言老师,逐字逐句地纠正她的英文发音,务求完美。
除此之外,一场大型拍卖会往往持续数小时。
拍卖官必须全程站立,保持高度的专注与优雅的仪态。
为此,苏慕春将运动健身也郑重地提上了日程。
每天清晨,天还未亮透,她便雷打不动地出门跑步,锻炼体能。
她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总是习惯将自己逼到极限,累到沾床就能沉沉睡去。
偶有被旧日噩梦惊扰的夜晚。
但她总能凭借着一股近乎偏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挣脱出来。
平复下来后,她翻个身,继续睡。
这天清晨,床头的电话铃声固执地响了许久。
她才从睡眠中缓慢地转醒。
稍稍抬起脖颈,眯着眼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立式钟表。
指针指向了六点。
她有些混沌地摸索着,才终于摸到话筒。
话筒贴近耳边时,意识仍漂浮。
先传来的是她熟悉的声音:“小海棠?”
她含糊地应道:“嗯,我在。”
“今天怎么这个点还在睡?”
以往这个时间,她早已结束晨跑,开始享用早餐。
她此时仍闭着眼,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上扬。
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娇憨出声:“我在生理期,这两天不跑步。”
丁嘉朗在电话里笑,“难怪今天声音听起来不太一样,像猫一样。”
她这下终于睁开了眼睛,明亮的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来一条光带,有些晃眼。
脑海中却突兀地闪过一个画面。
是上个月生理期时,佣人的那本笔记本。
心头莫名满足。
她轻唤了一声:“老公。”
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脸颊开始发烫。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空白。
久到苏慕春以为信号断了,或者他根本没听清,正想找补点什么。
“嗯?再说一遍?”
他其实也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那两个字。
总觉得来得太容易,他有点不敢置信。
这下她可不肯了,羞窘得厉害,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大半张脸,背对窗户,声音也恢复了清明。
“听不到就算了!”
电话里很快传来了别的声音,是文件纸张被快速翻动的声音,还有明显放低音调的英文交谈声。
此刻的伦敦是清晨六点多,红港已是午后两点。
正是他一天中最忙的时候。
双方很快默契挂断。
*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
夏思妍的生日宴,就在这个月的第一个周五,邀请苏慕春参加。
生日宴的地点选在肯辛顿区的一处别致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