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嘉朗自然没有错过她这疏离意味的小动作,并未出声点破,只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苏慕春压下心头残存的惊惧,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丁生,那些人不会报复吗?”
“阿文会处理干净的,这些人以后都不会踏足红港半步了。”
他继续耐心解释:“郭家以前是靠博彩发的家底,后来生意做大,靠正经生意洗白上岸,但关起门来还是那套江湖规矩,手底下养着的人做事没分寸,踩过了界,自然要清理门户,免得将来惹出更大的麻烦。”
苏慕春似懂非懂。
那些打打杀杀的帮派恩怨离她安稳的生活实在太遥远了。
看她仍有些怔忡,丁嘉朗难得道歉:“阿文做事粗鲁,吓到你了。”
苏慕春此刻完全不知道在这种境况下,说什么话才是最妥帖的回应。
郭铭文之所以亲自替她出面,自然承了丁嘉朗的面子。
那些客套的场面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最终她开口:“谢谢丁生。”
丁嘉朗转过脸,目光落在她侧脸上,薄唇微抿,嘴角那丝温度消失殆尽,声音低沉而克制:“你对我,只会说这四个字?”
*
酒吧顶层包厢自成一方天地,隔绝了楼下的喧嚣与靡靡之音。
丁嘉朗靠在暗红丝绒沙发里,仰头,将杯中的轩尼诗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推开。
郭铭文换了一身Zegna西装,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目光只在丁嘉朗那张“生人勿近”的脸上停顿了一秒,便拣了个斜对角稍远的位置坐下,姿态闲散地靠着椅背。
丁嘉朗放下手中的水晶杯,杯底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脆响。
他掀起眼皮,冷冷地瞥了斜对角的人一眼:“郭少亲自下场这么辛苦,要给你开瓶好酒么?”
郭铭文故意当真,头一点。
“可以啊,”他拖长了调子,“…就把你存在这的Macallan 1972拿出来品品。”
丁嘉朗的眉心跳了一下,声音里压着明显的火气:“我让你低调处理,这叫低调?”
口中虽然斥责着,眼神却朝角落里侍立的经理扫了一眼。
经理立刻会意,微微躬身,随之退了出去,朝酒窖的方向而去。
郭铭文长腿一伸,随意地交叠着,搁在了矮几上,那姿态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他轻哂一声:“不搞这么大阵仗,你哪来的有机会哄女仔?”
见丁嘉朗不说话,他故意追问了一句:“那个女仔搞不定?没下文了?”
包厢里一片安静。
郭铭文很是意外:“居然还有看不上丁生的女仔!”
丁嘉朗起身,手指勾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扔下一句话:“酒,你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