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亮站在齐王府门口,身体止不住的颤栗着,果断道:“就算被打死,我也得请父王换个人!”
于天子面前,当着满朝文武冒领齐王世子的功劳,这跟茅房点灯有什么区别?
他都不敢想宗人府的几位叔公会暴怒到何种地步。
更冷了…
“怪我俩命不好,不过毕竟是奉了御令,陛下应该不会坐视不理。”沈瑜语气平静,但瞳孔却缩成了针尖大小。
不怕?怎么可能不怕!
沈亮向门房讨了两杯热茶,上午光顾着提心吊胆,现在口干舌燥的很。
他抿了一口,突然问道:“敢不敢叫一声舟弟?”
沈瑜神经崩成弓弦,四处张望,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确认身后无人,方谨慎道:“嘘~尊卑有别,不能坏了礼数!”
沈亮笑了笑,以茶作酒,举杯道:“恭喜,未来的秦王…”
瓷碗轻碰,发出一声脆响。
“彼此彼此…”沈瑜心中的恐惧慢慢转化为喜悦。
能被齐王世子选中,他们承爵一事,便已经成功大半。
…
初冬清晨刺骨的寒意,正跟早餐铺子中升腾的水蒸气激烈的厮杀着,在柴火的帮助下,双方一时间难分伯仲。
沈舟坐在“长安酒肆”二楼靠窗的位置,情绪低落…
不能吧?消息已放出十多天,连个响都听不着?现在民间对皇孙的要求这么高吗?
温絮用筷子挑破小笼包的外皮,流出一股金黄的汤汁。
她将勺子递到丈夫嘴边,安慰道:“跟你接回宸国遗老的功劳相比,其余的不值一提。”
苍梧有种很普遍的奇怪心理,要争就争第一,第二第三?骂人呢不是?
“还有心情笑?”沈舟一口将包子吞入腹中,被烫的龇牙咧嘴,“我要当了皇帝,你就是皇后,咱俩谁都跑不了!”
本可以算作世上最动人的情话,却惹得温絮皱起眉头。
忽然,街面上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
外国使节进京,这些年屡见不鲜,百姓也习以为常。
居住在十三国都,红毛,金毛,昆仑奴,各种稀奇古怪的人一抓一大把。
可这次明显跟之前不同,队伍实在太长了。
最先撞入眼帘的,是柔然使团,整体车架过百。
前头二十几人,带有一股彪悍狂野的气息,胸前皮甲上的狰狞图腾,意味着他们皆出身狼骑。
大皇子吐贺真身披厚重的狼裘,眼神桀骜不驯。
一小男孩挣脱父母怀抱,跑到朱雀大街中央,高高扬起脑袋道:“输了还嘚瑟?不知羞!”
周围爆发出热烈的哄笑声。
看看,连我苍梧一个孩童都不惧柔然铁骑!
吐贺真脸色青紫,斜眼问道:“这便是中原的待客之道?”
鸿胪寺少卿理都没理,而是佯怒道:“他们来京城是圣上同意的,不可胡闹。”
小小少年张开双臂,一字一顿道:“先生教导:见天子,要守礼!文官落轿,武将离鞍!使节入朝,亦要步行,以示敬重!”
鸿胪寺少卿哈哈大笑,“好小子,明日去我府上领一串糖葫芦!”
狼骑在草原地位超然,哪受过此等侮辱,立即有人面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