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医案下方,赫然签着两个名字。
陈渊回,陈英哲。
陈渊回,那是陈英哲的父亲,前太医院的院判。
王家与陈家本就是世交,他姑姑久病,由陈家父子诊治,似乎也合情合理。
“这又能说明什么?”
王怀依旧不解。
“我姑姑缠绵病榻许久,他们二人为她诊治,不足为奇。”
“据我所知,姑姑当时的病,已是药石罔效。”
陈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诮。
“你再仔细看看,看看她真正的病症,再看看那些用药。”
王怀心中疑窦丛生,只得耐着性子,从头开始,逐字逐句地再次细看。
医案上记载,丽贵人所患乃是慢性消耗之症,病程迁延,时好时坏,与他幼时听闻的倒也一致。
他仔细看着每一味药材以及后面的用量。
忽然,他的目光凝固在其中一味药材,麻黄的用量上。
瞳孔骤然紧缩!
这个剂量。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越看,他额上的冷汗越多,心也越沉。
医案中,几种药物的配伍,以及某些药物的用量,看似寻常,但以他浸淫医道多年的经验来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尤其是姑姑临终前几日的用药,更是处处透着蹊跷。
姑姑,死得太过突然了!
难道……
陈进看着他的反应,知道他也注意到了。
“医案中麻黄的用量是三钱。”
“你也是医者,应该清楚,这个用量,寻常人用之都嫌其猛烈。”
“更何况,是丽贵人那般久病体虚之人。”
王怀只觉浑身血液都往头顶冲去,耳边嗡嗡作响。
三钱的麻黄!
对于一个缠绵病榻之人,这无异于催命符!
他竟然从未深思过姑姑医案中的这些细节。
长久以来,他对陈英哲的信任,让他对这些看似专业的记录不曾有过丝毫怀疑。
姑姑的死,竟然不是意外。
陈进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一把重锤,敲击着王怀已然脆弱的心防。
“丽贵人在王家遭遇大火后不久,便也香消玉殒。”
“她,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
王怀的心,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啊,姑姑素来聪慧,王家遭遇那样的惨祸,她怎会不起疑心?
若她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以陈家当时的势力……
他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