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炉映月传心印,针影随灯照道踪
洛阳城的月色正透过济世堂的窗棂,在药碾子上碾出细碎的银辉。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得轻颤,铃音里混着后院药圃飘来的紫苏香,与药炉中升起的艾烟缠成细缕,在泛黄的窗纸上投下扭曲的影。灵枢捏着枚墨家传下来的青铜针,针尖悬在明轩腕脉上方三寸,针尾的 “非攻” 二字突然亮起,将少年袖口绣着的艾草纹映得透亮 —— 那纹路是去年张师兄亲手教他绣的,此刻竟像活物般微微颤动。
“《墨经?经上》说‘知,材也’。” 灵枢手腕微沉,针尖在明轩 “太渊穴” 旁划出个极小的弧,“扎针就像做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 你刚才的手抖了三次,是怕这针伤了他,还是怕自己出丑?”
明轩的脸腾地红了,握着针的手沁出细汗,滴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脑海里突然闪过三个月前的场景:也是这样的月夜,张师兄握着他的手教他扎 “合谷穴”,师兄左手缺了根小指(那是当年为救他被毒蝎咬掉的),掌心的老茧蹭得他手背发痒。“弟子... 弟子怕扎错了穴位,辜负师父教诲。” 少年低头时,瞥见墙上自己的影子在扭曲,像条被墨汁浸染的蛇,心口猛地一缩 —— 昨夜那个噩梦又浮现出来:他握着这根青铜针,却不受控制地扎向灵枢的 “命门穴”,师父倒下时,胸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半卷《墨家心传》。
素问正将晒干的合欢花收进陶罐,花瓣落入罐中的声响,竟与明轩的心跳声重合。药架上的陈皮与当归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几株何首乌像缩小的人形,沉默地立在角落。“《诗经?小雅》说‘教诲尔子,式谷似之’。” 她将陶罐递给墨羽,罐口的水汽在少年手背上凝成 “仁心” 二字,转瞬即逝,“当年我初学‘悬丝诊脉’,把灵枢的脉诊成了绝症,吓得抱着他的胳膊哭,他反倒笑着说‘错了才记得牢’。” 她突然指向明轩墙上的影子,那蛇形影的七寸处有个针孔大小的光点,“那是玄冥医盟的‘噬心蛊’,专噬医者的愧疚心 —— 你越怕错,它长得越快。”
墨羽突然将青铜药杵往地上一顿,“咚” 的一声,杵尾的墨家刻字亮起红光,明轩墙上的蛇影发出凄厉的嘶鸣,缩成一团。窗外的夜枭被惊起,翅膀扫过窗棂,留下几片带血的羽毛。“上个月在邙山捡到的《墨家心传》说,‘师徒如阴阳,相济方为道’。” 少年从怀中掏出块半透明的玉片,玉上刻着两个重叠的人影,“这是清瑶姐姐留下的‘传心佩’,据说能让师徒心意相通 —— 明轩你握着它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