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畔针声惊蛊梦,雪中药气透玄冰
洛阳城的槐花正落得纷纷扬扬,白瓣飘进济世堂的药碾子,与来自岭南的沉香混作一团。灵枢捏着枚锈迹斑斑的五铢钱,钱孔里穿的红绳突然绷直如弓弦,将铜钱吊在岭南商人的腕脉上方。铜钱顺时针转三圈,商人颧骨处的黑斑就扩大三分;转至第七圈时,铜钱 “啪” 地炸裂,溅出的铜屑在空中凝成条寸许长的小蛇,张口吐出的不是信子,是粒芝麻大的黑色蛊卵,落地时在青砖上砸出细小的坑。
“这是‘转钱蛊’,” 素问将神农尺按在商人眉心,尺身渗出的冷汗在桌面上汇成微型的珠江,浪涛里浮着片青竹筏,筏上的人影正在用骨针搅动河水,“《楚辞?招魂》说‘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岭南的湿热不仅生瘴气,更养蛊虫 —— 你们看这水纹里的人影,他扎针的手法,与三年前古冢人偶胸腔的机关术一模一样。”
水纹中的人影突然抬头,露出半张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脸,左眼是人的瞳孔,右眼却嵌着枚青铜珠,与玄冥医盟骨针尾端的装饰分毫不差。灵枢抓起案上的青铜药杵,在药碾子上重重一碾,沉香粉末突然跳起半尺高,在空中组成墨家 “驱蛊符” 的虚影,符角扫过之处,药柜里的槟榔突然 “噼啪” 作响:“三日前收到的岭南传讯,说那里的巫医用咱们的‘活木膏’养蛊,把治湿热的‘三仁汤’改成了下蛊的口诀。” 他指着药柜里那瓶贴药 “岭南专用” 的药膏,瓶身正在渗出黑色的汁液,在柜台上积成个微型的蛇头,“这药膏的木塞被人换过,里面藏着玄冥医盟的‘母蛊’,你看蛇眼的位置,正是用清瑶警蛊铃的碎片做的。”
明轩突然 “啊” 了一声,手中的岭南医案突然自燃,火苗呈诡异的青绿色,烧出的烟圈里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这些医案的字迹在夜里会变!” 少年慌忙去扑火,烧焦的纸灰却在地上组成张地图,标注着七处红点,红点周围的纹路会自动蠕动,“上次去北方送药的师兄说,他们的医案也会这样,只是北方的字变成了冰纹,南方的变成了蛇形,就像…… 就像活的一样。”
素问将燃烧的医案按进砚台,墨汁突然沸腾如泉,浮出块巴掌大的龟甲,甲面刻着的 “南北医经” 四字正在一片片脱落,露出底下的 “玄冥” 二字,笔画间爬满细小的血色虫豸。“《黄帝内经》说‘南方者,天地所长养,阳之所盛处也;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 她用指甲刮去龟甲边缘的污垢,露出七个细小的缺口,“他们在利用地域差异篡改医经,让南方人以为湿热必须用蛊药,北方人相信寒症只能用烈药。” 她突然按住龟甲最边缘的缺口,那里的形状与清瑶警蛊铃的碎片完全吻合,“这是用七处红点的地脉灵龟壳拼的,缺的那块在清瑶手里 —— 她在故意给我们留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