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港吧少东家,这铁棺材要吃人!"老船工阿海拽着缆绳大喊。陈砚之却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劈在舵盘旁的铜铃上:"再试一次。"钟声惊起一群海鸥,他望着约翰重新调整阀门的背影,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当年改良丝绸工艺时,织工们也说提花机是妖物,直到第一匹双面缎纹摆在应天府的绸缎庄里。"
第七次试航在暴雨中取得突破。当"启明号"以七节航速稳稳穿过青洲岛暗礁群时,陈砚之望着罗盘上跳动的指针,突然笑出声来。约翰浑身湿透地冲上甲板,手里还攥着压力表:"见鬼!居然真的成了......但煤炭消耗量是福船的三倍!"年轻人抹去脸上的雨水,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我在吕宋包下了三座煤矿,在爪哇买了五个甘蔗园——用蔗糖酿酒换煤炭,每吨成本能压到十二两白银。"
三、香料与白银的新航路
崇祯十八年孟夏,"启明号"首航南洋的货舱里,除了惯常的丝绸瓷器,还多了七十二箱特殊货物:景德镇烧制的西式餐具,苏州绣娘赶制的蕾丝边饰,甚至还有南京书局新印的《几何原本》葡语译本。陈砚之站在甲板上,看随船的传教士正在教水手用望远镜观测星象,腰间的怀表与船上的铜钟同时敲响八下。
首站抵达马六甲时,葡萄牙总督的副官登上甲板,目光在铁壳船身上停留良久:"陈公子,您的船让我们想起里斯本的圣玛利亚号。"陈砚之递上用黄绢包裹的礼物——一套嵌着东珠的银质咖啡具:"总督阁下是否愿意用马六甲的肉豆蔻,换一船能在风暴中航行的图纸?"
真正的挑战出现在安汶岛。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拦住去路,甲板上的弗郎机炮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启明号"桅杆。陈砚之却下令降下主帆,亲自划着小艇登上敌船。当他打开木箱,露出里面的玻璃镜与自鸣钟时,荷兰船长的瞳孔突然收缩——这些在欧洲价值千金的奢侈品,此刻正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提议做一笔交易。"陈砚之取出一张手绘地图,"你们垄断香料,我们垄断瓷器丝绸,但这里......"他的笔尖点在澳大利亚西海岸,"我听说贵公司的'威廉号'在那里触礁,船上有三十箱未开封的羊毛呢?"荷兰船长的脸色瞬间变了——那是东印度公司秘而不宣的损失。三日后,当"启明号"满载丁香与肉豆蔻离开时,船舱里多了十二份秘密贸易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