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那边的兄弟血止不住了!”一个学徒带着哭腔喊道。
“用这个!快!”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却眼神锐利的老婆婆挤过来,手里捧着一大盆捣烂成糊状的深绿色草渣,散发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苦味。
“老婆子认得,这是‘铁线蓟’,长在城墙根背阴处,止血最灵!捣烂了敷上,再用布条死死缠紧!”
她正是苏月禾。此刻的她,早已褪去了祁云山庄夫人的雍容,粗布荆钗,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的手臂上沾着药渍和血污。
她亲自示范,动作麻利地将那散发着浓烈气味的草糊敷在一个士兵大腿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剧烈的疼痛让那士兵浑身抽搐,苏月禾却毫不动摇,眼神专注而沉稳,用牙齿咬住布条一端,双手用力,狠狠地将伤口扎紧!
“忍一忍!没事的!”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定人心的力量。那士兵咬紧牙关,竟真的慢慢停止了抽搐,感激地看着这位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夫人。
“夫人!夫人!”一个浑身尘土、脸上带着一道新鲜血痕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来,声音嘶哑,“东城缺口!敌军又上来了!韩将军…韩将军让问问,还有没有滚木礌石?实在顶不住了!”
苏月禾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环顾四周,伤兵满营,能搬动的重物早已拆光了。
“跟我来!”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一把抹掉手上的药渣血污,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她带着传令兵和一群还能动弹的轻伤员,直奔城西。那里,原本是凉州城最大的酿酒作坊——杜康坊。巨大的酒窖空空如也,弥漫着浓郁的酒糟发酵后的酸味。
苏月禾的目光直接锁定了酒窖深处堆积如山的、用来装酒的空陶瓮。这些陶瓮每一个都有半人高,厚实沉重。
“砸!”苏月禾言简意赅,抄起旁边一根撬棍,狠狠砸向一个陶瓮的底部!
“哐当!”一声脆响,瓮底碎裂。
“快!把瓮底砸掉,只留瓮身!装满碎石泥土!搬到东城缺口去!”她语速极快地下令,“没有滚木礌石,这就是我们的礌石!搬不动整个的,就几个人抬一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