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主公一旦做出决定,便再无更改的可能。
他再不敢多言半句,只得将满腹的无奈与歉疚压下,躬身领命,缓缓地,沉重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伊籍便带着五六名手持长戟、神情肃然的府衙兵士,重新回到了赵云所在的偏厅。
他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歉然与为难之色,脚步迈得异常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走向一个无法预料的深渊。
赵云的目光,在伊籍踏入偏厅的那一刻,便已落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是那几名紧随其后,手按兵刃,神情冷肃的府衙兵士。
他那双洞若观火的星眸,微微一眯。
伊籍的脸上,挂着一丝极不自然的、比哭还要难看的苦笑。
他向着赵云,深深一揖,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疲惫与为难。
“壮士,我家主公已然知晓刺客之事。”
“主公言,寿宴当日,府中自有万全之策,阁下不必再为此事费心。”
赵云闻言,脸上神情未变,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荆州之事已了,在下便不多做叨扰。”
他抱拳道:“我还需赶往益州,将此事告知益州牧刘焉公,就此告辞。”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去。
“壮士且慢!”
伊籍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箭步,伸出手,拦在了赵云身前。
那动作,急切而僵硬。
赵云停下脚步,回过头,平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那目光,淡然如水,却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伊籍瞬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额上不由自主地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壮士莫要误会。”
“主公说了,壮士不远千里前来示警,乃是我荆州的大恩人。”
“为表达谢意,五日后的寿辰宴上,主公定要与壮士当面共饮一杯,以表寸心。”
说着,伊籍有些不自然地侧过身,指了指身后那几名如木桩般杵立的兵士。
“主公体恤壮士一路风尘,特差我带壮士前往上房歇息。”
“这几位……这几位下人,便是这几日里,专门拨给壮士差遣用的。”
偏厅之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