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关的幻境如潮水退去，却在他心底留下惊涛骇浪 。
那些被放大千倍的欲望、恐惧、执念，仍在识海中翻涌不休。
刺眼的白光湮灭后，现实世界的阳光猛地刺入瞳孔。
李长生抬手遮挡，指节微微发颤。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幻境中靡丽的脂粉香，而是合欢宗后山特有的灵竹气息，
清冽得近乎尖锐。
他踉跄着扶住身侧的石柱，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小腹处有团滚烫的暗流横冲直撞，像是被强行压制的野火。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腹部有一股无名之火暗流涌动着。
虽说忍住了问心石的诸多考验，
但……
看了看天色。
暮色如纱，将合欢宗的亭台楼阁浸染成朦胧的黛青色。
李长生踏着满地斑驳的竹影，玄色衣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腰间的客卿长老令牌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清响。
他抬头望向天边那轮暗红如血的残阳，心中默数着日子，
今日，正是与苏灵芸约定修炼的日子。
山风裹挟着灵草的清香扑面而来。
想到孙青儿望向自己时眼中的依恋，他的脚步顿了顿，最终给孙青儿传了音。
淡蓝色的光芒在指尖炸开，他轻声道：“青儿，不用等我。”
话语随风飘散，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愧疚。
转过九曲回廊，大长老殿的飞檐翘角已映入眼帘。
两盏琉璃宫灯在暮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门前两名值守弟子的影子拉得老长。
弟子们见到李长生走来，急忙躬身行礼，腰间的合欢宗令牌在灯火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大长老呢？”
李长生目光扫过紧闭的殿门。
“回李先生话，大长老在殿内，不让任何人打扰！”
左侧弟子声音清亮，却在触及李长生沉静如水的目光时，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李长生微微颔首，袖中指尖轻弹，一道灵力化作无形屏障，将周围的气息隔绝开来。
“知道了，退下吧。”
他的声音低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名弟子如蒙大赦，再次行礼后，匆匆退下，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
殿外，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李长生望着紧闭的雕花木门，想起苏灵芸平日里清冷孤傲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