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夏——”
三个字。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沉重。每一笔,都像是在燃烧自己的骨髓,都像是在剥离自己的魂魄。汗水瞬间浸透了她的鬓发和后背的衣衫,冰冷的夜风一吹,带来一阵阵战栗。额角的青筋因剧痛和用力而高高贲起,如同扭曲的蚯蚓。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几乎要支撑不住,跪倒在这冰冷的石碑前。视野开始模糊,血色弥漫,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亡魂在低语,又像是自己生命流逝的声音。她咬紧牙关,齿缝间尝到了浓郁的铁锈味,不知是来自破裂的牙龈,还是来自那正被玄石无情吞噬的精血。
时间仿佛被这刻骨的痛楚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终于,最后一笔,那“夏”字的最后一捺,带着她几乎崩断的意志,重重地拖过碑面。
指尖离开碑石的刹那,苏半夏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祭坛石板上。膝盖撞击硬石的闷响,被一种更宏大、更玄异的声响彻底淹没。
“嗡——”
一声沉闷而悠长的嗡鸣,仿佛自大地深处、自九天之上同时传来。那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在灵魂深处炸开的恐怖震荡!
脚下的祭坛,头顶的苍穹,四周无边无际的碑林,甚至她自己的身体,都在这嗡鸣响起的瞬间,剧烈地、不可遏制地共振起来!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移位,骨头缝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无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沉重的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