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崩溃。齐不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用那只未被诅咒侵蚀的左手撑地,拖着残破的身躯,一寸寸朝着巨门方向爬去,身后拖出一道刺目的金色血痕。冷月则弯下腰,用那只焦黑的、烙印着暗金纹路的右臂骨,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起最脆弱的琉璃,将苏半夏那焦黑碳化、布满裂痕的骨架托抱起来。焦骨触碰到她臂骨的暗金纹路,发出细微的嗤嗤声,仿佛两种诅咒在相互侵蚀。她咬紧牙关,一步步走向那散发着粘稠血光的青铜门缝。
穿过断折的青铜巨柱废墟,靠近那扇巨门。粘稠的、带着浓烈铁锈和奇异甜腥味的暗红光芒从门缝中涌出,将三人的身影染成诡异的血色。门内并非预想中的轮回井,而是一个巨大得望不到边际的、如同巨大心脏内部腔室般的空间!地面并非岩石,而是深不见底的、粘稠蠕动着的暗红血池!血池表面不断鼓起巨大的血泡,破裂时散发出浓郁的生命精气与死亡怨念混合的诡异气息。无数粗大如龙、闪烁着幽暗符文的青铜锁链,从上方无尽的黑暗中垂落,一端深深扎入粘稠的血池深处,另一端则消失在黑暗的天穹之上,如同连接着某个庞然大物的血管!
空间的正中心,血池之上,悬浮着一块巨大的、通体漆黑的石碑。石碑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光滑如镜,却又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它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一种比昆仑峰顶的罡风更凛冽、比幽冥死气更沉重的古老威压。石碑的底座浸没在粘稠的血池中,血池的暗红光芒在漆黑的碑面上流淌、变幻,却无法照亮碑身分毫。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召唤,从那漆黑的石碑上传来,冰冷、强制、不容抗拒。
冷月抱着苏半夏的焦骨,齐不语拖着残躯,艰难地踏上了血池边缘唯一一条由凝固黑血构成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栈道”。栈道下方,粘稠的血浆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和冰冷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