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那陈恪小儿,临阵怯场,躲在城里不敢出来了!”
“再等等,大汗说了,今日必取那小儿狗头!”
嘲笑声、议论声在队列中低低响起,带着草原汉子特有的粗犷犷与对敌人的鄙夷。
在他们看来,明军的拖延,不过是懦弱无能的又一佐证。
然而,日头渐渐西斜。
从正午的骄阳似火,到未时的燥热难耐,再到申时初刻,阳光已带上了一丝慵懒的暖意。
整整三个多时辰过去了!
河滩地上,数万鞑靼大军如同凝固的雕塑,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阵型。
但那股初时的锐气与躁动,已被长时间的曝晒、等待和无所事事的焦灼所取代。
汗水浸透了皮袄,顺着额头滑落,滴入眼中,带来一阵刺痛。
战马开始不安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
士兵们脸上的轻蔑渐渐被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取代。
“怎么回事?还没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明人莫不是耍我们?”
“不可能吧……那陈恪好歹是大明的靖海伯,皇帝面前的红人,约战不至,如此不讲信义,不怕天下人耻笑?”
“再等等……兴许是路上耽搁了……”
俺答汗的脸色,也从最初的成竹在胸,变得阴沉如水。
他端坐马背,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唯有那双紧握缰缰绳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翻江倒海。
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从密云方向疾驰而来,卷起一路烟尘。
马上的斥候脸色煞白,冲到俺答汗马前,滚鞍下马,声音带着惊恐与难以置信的颤抖:
“报——大汗!密云城……城门紧闭!城头……城头擂鼓依旧,旌旗招展,但……但城下空无一人!卑职抵近观察,那鼓声……那鼓声似乎……似乎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根本没有大军出城的迹象!陈恪……陈恪他……他根本没来!”
“什么?!”俺答汗如遭雷击,猛地勒紧缰绳!胯下神骏的战马吃痛,长嘶一声,人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