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陈恪扬声唤道。
一直侍立门旁的阿大立刻上前一步,躬身抱拳:“伯爷!”
“这些都是戚将军的袍泽兄弟!一路辛苦!带去偏院,好酒好肉地招待!马匹刷洗喂饱,兄弟们务必安置妥帖,有半点怠慢,我唯你是问!”
“伯爷放心!包在阿大身上!”阿大拍着胸脯,声音洪亮,立刻招呼人手上前牵马引路。
戚继光看着陈恪这番自然而然的安排,再感受着肩头那沉甸甸的、毫无架子的温热,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鼻尖竟有些发酸。
路上反复思量、权衡利弊的忐忑与冰冷的算计,在这一刻被这真挚的兄弟情谊冲淡了许多。
他喉头滚动,低声道:“子恒……多谢!”
“谢什么!走,厅里说话!”陈恪笑着,揽着他的肩,径直穿过前院,走向灯火通明的主厅。
主厅内,常乐已命人奉上了热茶,清雅的茶香弥漫开来。
见他们进来,她微微颔首示意,便抱着忱儿悄然退入内室,将空间留给两个男人。
陈恪拉着戚继光在相邻的紫檀圈椅中坐下,亲手将一盏热茶推到他面前:“戚兄,一路辛苦!看你这风尘仆仆,可是进京述职?东南倭情近来如何?俞将军可好?”
他语气轻松,带着老友重逢的关切,浑然不知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戚继光双手接过温热的茶盏,指尖感受到那份暖意,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他抬头,看着陈恪那张犹带笑意、显然对东南骤变毫不知情的脸,浓眉紧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和一丝更深的沉重:
“子恒……你……当真不知?”
陈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戚继光这反问的语气,这凝重的神色,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他心中警铃大作,方才的轻松荡然无存,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低沉下去:“知道什么?戚兄,究竟发生了何事?快说!”
戚继光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愤懑与悲凉尽数吐出,声音带着压抑的激愤,将在浙直海域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