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废话,甚至不再看王福一眼,只是对着门口侍立的锦衣卫轻轻挥了挥手,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瘫软的王福。
“伯爷!饶命啊伯爷!小的冤枉!小的真不知道啊!”王福杀猪般嚎叫起来,涕泪横流,拼命挣扎。
陈恪置若罔闻,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并不存在的浮沫,目光沉静如水。
偏厅外很快传来沉闷的杖击声,以及赵德全由高亢到嘶哑、最终变成气若游丝的惨嚎。
那声音如同钝刀刮骨,清晰地传入厅内每一个人的耳中,也刻在了所有未被带走的王府管事和下人的心上。
他们个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死死低着头,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杖刑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惨嚎声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呻吟。
陈恪放下茶盏,淡淡道:“拖进来。”
两名锦衣卫将血肉模糊、几乎不成人形的王福拖回厅内,像扔破麻袋一样丢在冰冷的地砖上。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王福趴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身体偶尔抽搐一下,证明他还活着。
陈恪起身,缓步走到王福面前,皂靴的靴尖几乎触到他染血的衣襟。
他微微俯身,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王福,本伯再问你一次。那魇镇之物,从何而来?何人指使?目的何在?你若再有一字虚言,本伯便让你尝尝诏狱里‘梳洗’的滋味。那可比这杖刑,有趣得多。”
“梳洗”二字,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福残存的最后一丝意志彻底崩溃。
他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涕泪血污混杂,眼中只剩下彻底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
“伯……伯爷……饶命……小的说……小的全说……”他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开口,“那……那东西……是……是王爷……王爷自己……弄来的……”
陈恪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说清楚!王爷自己弄来作甚?”
“是……是王爷……从一个……一个云游道士……那里……重金求来的……”王福每说几个字,都要喘息半天,“王爷……王爷说……要……要找个由头……请……请万岁爷……来府上……然后……然后命人……‘偶然’发现……这……这魇镇之物……上面……上面写着……写着景王殿下的名讳和生辰……王爷……王爷是想……是想嫁祸给……裕王殿下……让……让万岁爷……厌弃从而废……废了裕王……”